郁庭川把手头的文件放去床头柜:“熬了夜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江迟如实道:“你家丫头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闻言,郁庭川抬头看向江迟。
“保密工作不到位。”江迟用手指点了点好友:“电话接通就问我你是不是病了,我说你就是胃不舒服不严重,她还要反复确认,我的意志如果不坚定点,恐怕已经被她套话。”
郁庭川这次住院,知情人并不多。
这个消息还没传出去。
也亏得他已经不是恒远老总,媒体的关注度大大下降。
商界的生意人对身体素来看重,哪怕生了病也会对外隐瞒,特别是上市公司,管理高层的身体健康,那是直接和公司股价挂钩的。
宋倾城突然知晓他住院的事,并不在郁庭川的预料之中。
“你家这丫头可不傻。”江迟提醒。
郁庭川的胃溃疡已经比较严重,需要做胃部分切除手术,不像癌症那么药石无医,但也不算小手术。
见郁庭川拿了手机拨电话,江迟趁机道:“要我说,当初不送她和孩子出国也没事,你这做手术,身边有个陪伴的人,好过这样孤零零的,要是不放心joice,可以给他报个暑假夏令营嘛。”
江迟又说:“你大嫂和侄女不是去瑞士了么?郁祁东还在国内,就算不离婚,夫妻俩肯定也没法回到从前那样,我知道,你对joice的感情比较复杂,心里存着一份歉疚,虽然你这几年没说,我也大概猜得到,现在这个做亲爹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不闻不问,显然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在江迟说话的时候,郁庭川已经走到病房的窗前,手机放在耳旁,另一手搭在自己的腰际,是等待的架势。
电话通了,却暂时没人接听。
“你往南城大学的再生医学研究项目投了一大笔钱,这事医学院都开了会,不用多久,南医一院这边也会全知道。”
南医一院是南城大学的附属医院,很多南大教授也是南医一院的专家,江迟也在其列,所以他有参加前几天的会议,知道自己的好友做了散财童子,郁庭川事先却没告知过他还有这一茬,在得知宋倾城被南城大学录取后,江迟就猜到这里面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迟挤兑道:“照你这个捐法,南大可能会给你个校董当一当。”
从2015年开始,国内的教育部门就允许高校设立名誉校董的职位,不过是变相的哄那些土豪捐钱。
其实这事还是让江迟很惊讶。
他没想到,郁庭川为了让那丫头读南大,眼睛都不眨就去砸了三千万。
换做是以前,可以让恒远和南城大学达成某些合作,现如今,纯粹是以个人名义捐的这笔钱,三千万的现钱,可不是小数目。
郁庭川把手机放在旁边,开腔说:“没有投资哪来的回报,是亏还是赚,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个所以然,得等等。”
“三千万换一张南大的文凭,我是不舍得的。”
闻言,郁庭川不过笑笑。
他在病床边坐下,拿了床头柜上的香烟盒,低着头取出一支:“要是三千万,能买来人生今后全新的几十年,算不上多亏。”
“也就你肯这样投资。”江迟摇头。
郁庭川拿着打火机,眼神里染了别样的情绪:“既然是我力所能及的,我现在,能为她多做一点是一点,好过将来出了社会让她平白被人看低了去。”
江迟道:“宠成这样,现在生病还把她推的这么远?”
不等郁庭川回答,江迟又说:“她现在大着肚子,漂洋过海去洛杉矶,身边只有个孩子,虽然有照顾她的保姆和司机,你心里就真的没有惦记不放心?要是她在那认识个外国小伙子,到时候你病是好了,她人也该跑了。”
郁庭川却说:“她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分寸,要是没把握,我不会这么做。”
“你倒是自信。”
江迟打趣般感慨:“总在河边走,小心湿鞋。”
郁庭川的薄唇略微勾起。
江迟的话头突然一转,看着好友道:“恒远现在够乱的,你大哥还没回去当这个总经理,你那个弟弟又开始出幺蛾子。”说着,他把椅子往病床旁挪了挪,前倾着身道:“我可听说了,不知道他怎么怂恿了两个董事,让他们提议他来做这个总经理,你父亲气得不轻,血压上去了,昨天晚上悄悄来了趟医院,我听值班的医生说,陪他来的还是你那个弟弟的妈,看你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大哥来管恒远。”
郁庭川听完这番话,过了会儿才开口:“恒远在银行的贷款外债其实不少,这几年有东墙拆了补西墙的趋势,明面上还看着风光,私底下,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时有发生,好几个工程款都还拖着。”
当着江迟的面,有些事郁庭川没做隐瞒:“国内的房地产这块越来越不景气,恒远如果再不转型,接触其它行业模块,走下坡是早晚的问题。”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郁庭川看了来电显示,是宋倾城。
他刚接起来,宋倾城就在那头开门见山的问:“你现在在哪里?”
郁庭川抬眼看江迟,回答宋倾城的时候没再遮掩,说了实话:“在医院,这几天胃不舒服,做完检查就出院。”
“江医生是不是在你旁边?”
虽然是问,语气却已经笃定。
郁庭川微微笑了,又听到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