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一笑。
“刚才那个人会不会出来?”狐狸精问。
“你说谁?”邬铃努力掩饰刚才又亲又抱的尴尬。
“刚才那个人,很高的那个。”狐狸精道,他说的是南杨。
“不会,他睡了。”贺连道,“你喝茶吗?辜老板。”
“你……你,你你你。”邬铃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因为这个姓氏太特殊了!
“我是辜敬尘。”辜敬尘微微一笑,这要命的微笑。
邬铃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然后急了:“你什么意思啊?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你,你是个男人,刚才干嘛跟我……”
辜敬尘本来苍白迷人的脸上现在倒是有几分尴尬:“姑娘姑娘,别着急,我只是腿折了,自己走路实在吃力。”
“那也不能……”邬铃心里数着,一路上她亲了狐狸多少口。
贺连看着窗户外面,邬铃想他没盯着自己不断变色的脸是不是就算是厚道了,还没想完,贺连转过头看着她,认真看着。厚道?那就是浮云。
“邬铃姑娘不必介怀,只是小狐原形而已,并非敬尘人身,给姑娘赔礼了。”辜敬尘说着已施施然拜了下去,脚下一个踉跄。
邬铃从余光里看到,他的腿确实是受伤了。
“你的腿怎么回事?”邬铃看着眼前这个有点羸弱的年轻人,他是辜敬尘?辜敬尘不是死了吗?烧死了。
“我来帮他看看腿,去帮我们烧一壶茶吧,用接骨木精。”贺连道。
邬铃点了点头。
接骨木是一种草药,接骨木精是草药成精,这个小家伙跑来偷吃面包,被南杨捉住,由邬铃出面讹了人家身上一根树枝子,现在派上了用场。
有奇异的花香从茶壶里飘出,和一般的接骨木不一样的味道,好像有草露的芳香,又似乎有着些许血气,但是不腥。
“这能不能喝啊师傅就让用它煮茶!”邬铃不怀疑贺连,但是就是喜欢嘀咕有关她师傅的各种判断。
“师姐。”有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醒了?吵到你啦?”邬铃一笑,身后是雀薇。
“是接骨木精茶的香气扰到我了,特别想来讨杯茶喝。”雀薇披着一件鹅黄色的轻纱,在秋夜里有些单薄。
“穿得这么少。”邬铃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雀薇。
“你穿着,别着凉。”雀薇按了她的手,“别让师傅担心。”
“师傅会担心我?!”邬铃叹了口气,“他现在正与一名男狐狸精相谈甚欢!想不起我的。”不知道邬铃脑补了个什么,自己咯咯而笑。
雀薇一笑:“怪不得要煮接骨木精的茶,狐狸受伤了?”
邬铃努力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雀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也不是很难吧?接骨木之所以叫接骨木是因为有生肌续骨之效,治疗一般的人可以,鬼狐之类自然不行,但是接骨木精就可以啊。”雀薇甜甜一笑。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雀薇,你有一点没说对。”邬铃道。
雀薇诧异。
“师傅不止是为了辜敬尘。”邬铃眼睛之中忽然一抹雪亮。
“还为了什么?”雀薇纳闷道。
“你跟我来。”邬铃端起已经煮好的茶,稳稳当当走到了前面。
贺连和辜敬尘还在说话。
“师傅……”雀薇行了个礼。
贺连点头。
邬铃回身看着雀薇,挤了个眼睛。
接骨木花带着奇异的香气端在辜敬尘嶙瘦而白得刺眼的手中,缓缓被喝了下去。
邬铃盯着辜敬尘的腿,透过衣衫,她和雀薇都能看到,骨伤自断裂处在一点点的愈合。
“不就是这个原因吗?”雀薇推邬铃。
“你看着外面的天空,仔细盯着哦。”邬铃的表情越发神秘。
天空中,闪电忽过,直将夜幕划裂开来。
“渡劫?”雀薇睁大眼睛道,“有异类功德圆满了。”
贺连和邬铃都是一笑。
雀薇眼中都是光彩:“是……是那棵小小的接骨木花精?”
邬铃笑得一点不腼腆。
半晌……“可是师姐,你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玄机的,怎么会知道接骨木精就差这一件血肉善事未得圆满的?难道……”雀薇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抬头看她们师傅,“师姐的三魂七魄已满?”
贺连依旧风轻云淡得像要睡着了:“是。”
“师傅,师傅您没受伤吧?”雀薇的第一反应是冲过来查看贺连。
贺连笑了:“尚好。”
雀薇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去睡了,晚安师傅,晚安。”
看着都没和自己打招呼的雀薇匆匆而走,邬铃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肿么这个反应?我的三魂七魄归位,她干嘛查看师傅有没有受伤,然后还一溜烟跑了?
“你来坐下,天一亮咱们就要去办事了,现在不早了,该和你说说正经事。”贺连对着邬铃道。
后来,邬铃想,那天晚上他师傅给她讲的这个故事大概把她才完整了的三魂七魄又一起吓跑了……不然何以自己一直处于半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