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瑾被气笑了,如果不是现在被绑着行动不方便,她真的想踹付清竺一脚,她强力控制了下一口即将喷涌而出的心头血,努力用平静而令人信服的声调说,“这藤蔓一时半会也割不断,趁着玉复容现在受了伤,你赶紧先把那两人带下山然后再上来救我,如果动作快点,时间应该是来得及。”
见对方没动,又补了一句,“这样吧,你把匕首留给我,我自己先割着。”
饶是付清竺再担心夏叶瑾,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过多的优柔寡断,所以他交代了几句后便搀扶着那两人下山。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林子的边缘,夏叶瑾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却觉得疲惫到了极点,困意比寒意先一步袭来,她刚想努力再坚持一下,就听到“砰”的一声,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
还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山洞。
夏叶瑾有点烦。
为什么每次不顺心的时候这个莫名其妙看不见脸的人总是会冒出来,是特意来看她笑话的么?
对方似乎是听到她心里的腹诽,轻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如果还是问我有关痛苦的感受的话那就不必了!”对方话还未说完,就被夏叶瑾截胡。
男人笑,“怎么你很害怕?”
“是很烦!”
像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把话堵回去,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又笑起来,不知为何,夏叶瑾觉得他这一次的出现特别诡异,他笑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之前说的那些都不算痛苦的极致。”
夏叶瑾撇撇嘴,心说又来了。
“真正的痛苦,是明明之前有那么多条路可走,而你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条越走越绝望的路,误了自己也连累了其他人。而等你想要改变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物是人非。”
人世间最痛苦的不是求不得,而是不得求。一个人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他又拿什么去努力?
夏叶瑾皱眉,这个人还真奇怪。“没有资格就努力去把资格争取回来,好时光那么多,与其在这里自暴自弃,不如好好的反思下自己。”
“反思什么?”
另外一个人接了话。
夏叶瑾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刚想动了一下就发现身上疼的快要吐血。只好扯了扯嘴角重新躺好,眼睛瞄着端着药进来的付清竺,开口问,“我没死?”
对方没理她,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桌上,“伤口很深,喝了药躺着别乱动。”夏叶瑾看他的眼神知道再多说话也是白瞎,便乖乖闭了嘴,看着付清竺在床沿边上坐下来。
然后看着对方端起药碗,拿起调羹。
夏叶瑾震惊。
随即她果然听到两个字,“张嘴。”
“这个……”她有些犹豫。
“那你自己坐起来喝。”
“……”
付清竺动作有些僵硬,好在力道还算轻,一口一口的药汤夏叶瑾觉得也还算适应。可两个人全程不说话的氛围还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终于在连续喝了接近半碗之后她忍不住了,“你什么时候摸到空地那里去的?”
“从你杀那个假付清竺的时候就埋伏在旁边。”
夏叶瑾一个白眼甩过去,“那你不早点出来害得我被围攻?”
“早出来哪里能看到你英勇的身姿?”
“……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吧?”
付清竺手中的动作停滞了半刻,透亮的眼睛被覆盖上了一层水雾,他动了动嘴角,答非所问的说,夏叶瑾你刚才说梦话了。
“不会吧……说什么了?”
对方的声音哑哑的,听不出情绪,“你说付清竺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夏叶瑾忍不住笑出声,“编的吧?”
“那你倒是说说,说的是什么?”
“我连做什么梦都不记得,哪里还会记得梦话的内容?”
付清竺将最后一口药汤送进夏叶瑾的嘴里,“所以我知道嘛,你说我们以前就认识。”
夏叶瑾吸吸鼻子。
“那你相信?”
“所以我现在问你——”付清竺随手将药碗放在桌头,待再次回过头,脸上已经少了原本的戏谑之色,他盯着夏叶瑾的脸,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
夏叶瑾还没回答,就“扑棱”一声,有只信鸽落在了窗台上,付清竺起身走过去,待看了上面的字条后,微微蹙了眉。
回头对夏叶瑾说,“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
李府别院。
因为担心李家的人怪罪裴沁雪,李熙之将自己受伤的事情瞒了下来,只让身边贴身小厮阿虎帮忙去拿药和换药,裴沁雪看在眼里着急,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便自告奋勇地担起了帮他换药的活儿。
他的伤口在后背,口子挺大,但所幸没有伤及要害。
虽然李熙之对裴沁雪的好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但碍于男女有别,平常他在换药时都是避开裴沁雪让贴身小厮来,只是今天那小厮阿虎正好被李管事派出去拿新裁量的冬裳,他没办法,正要自己动手,裴沁雪却走了进来。
吓得他赶紧抓过放在旁边的外袍披上去,却还是被对方发现,忍不住皱眉,“二表哥,你的伤怎么这样严重?”
李熙之紧张的急忙摆手,“已经好多了,都结痂了不严重。只是后背有个——”
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一阵风靠了过来,接着就看到裴沁雪站在了他的身后,她死死盯着外袍没有遮盖住的部分,整个人霎时僵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