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呼出一口气,小杨老师挤出欣慰的笑容,捏着她的婴儿肥轻轻地摇,接过信纸本,抓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抱在了怀里。
“懂这么多,你可真厉害。”
“嘿嘿……”叶彩牵强的笑。
小杨老师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信纸本,若有所思的默念,读完了叹一声,说:“咆哮这个词用得不好啊。”
“啊?”叶彩茫然。
转过去看了看,黑夜、红月、咆哮,咆哮放在这的确很不协调。
她说:“是要……有颜色吗?”
小杨老师点头说:“上面的黑夜、红月,是写环境,到这里是写主人公,而且还要表现出主人公悲愤、凄凉的心情,啧……我想了很多,什么怒吼、叱喝,都不对味,但是吧,单字的颜色词和单字的和人有关的名词,不好接……”
叶彩眼珠子转着,说:“黑人?”
然后就一阵很没良心的“呵呵呵呵嘎嘎嘎嘎”的傻乐。
小杨老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自个儿又想了想,以叹气告终。叶彩抿唇忍着笑,又说:“别这样嘛,你肯定想复杂了,不就是颜色带个和人相关的单字的词语么,很多呀,比如什么黑心啊,红眼啊,红口白牙啊什么的,多得很。”
小杨老师又白了她一眼,说:“是你想得太简单了。”正要收起信纸本,她突然一愣,脸上渐渐绽放大喜过望的笑容,激动地捧着叶彩的小脸颤抖似的摇,用很用力的语气说:“小彩呀,你真是妈妈的智多星啊。”
叶彩一脸懵逼。
画上两把叉,笔尖舞动,在“无声的”后面写下字迹清隽灵秀而又苍劲有力的两个字“白牙”。
小杨老师拿起信纸本再看看。
——“黎明
无边的黑夜
无餍的红月
无声的白牙
天亮了”
联系上多年前的经历,一副片断性的朦脓的画面浮现于眼前,在那个仿佛暗藏着怒火的众叛亲离的夜晚,倔强的文艺女青年靠着床沿板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咧咧的笑着流干了眼泪。
合上信纸本,整理好桌面,她还算满意的深长叹了口气,捏了捏叶彩的婴儿肥,说:“好了,多亏你了,上床睡觉吧。”
稀里糊涂的跟着小杨老师来到床边,各自脱着衣服,叶彩的头上全是问号。
她忍不住问:“用那个好吗?”
小杨老师一脸风轻云淡的解下白衬衫,说:“已经很好啦,无可替代。”释然似的笑了笑,双手探到背后解文胸的扣子,接着说到:“小彩,你喜欢文学吗?”
叶彩一愣,注视着一对不可描述从杏色文胸的解放中轻轻地跃出来,那两颗不可描述更是让她挪不开眼睛。
认真地点点头。
挪了两步,不怀好意的站在小杨老师前面,目光仰视,说:“那个,是要投稿到杂志上么?”
扶着床沿弯下腰脱五分裤的小杨老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似乎也没想好要如何安置自己的拙作。
视线仰视着小杨老师的鹅蛋脸,注意力尽可能朝余光里那两颗近在咫尺的不可描述转移,叶彩干咽了一下,说:“怎么……怎么不写小说呢,小说,小说很赚钱的。而且生产成本,也那么低廉……”
赚钱二字,让小杨老师哑然失笑。心境的转换,让注意力如泄洪似的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你怎么老盯着我?”
叶彩啊哈哈干笑两声,说:“妈为什么你有……”
“笃!”
叶彩抱着头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小杨老师淡定的吹了吹屈着的食指第二关节,说:“你那可不是好奇的眼神。”
关了灯,母女俩躺床上陷入黑暗,都知道对方无心入睡。
叶彩眼珠子转着,说:“那个,妈呀。”
“嗯?”听声音还算平静。
叶彩说:“写小说和写诗,哪个难啊?”
小杨老师嗤笑了一声,然后制造出翻动身体的响动。
叶彩有点急了,也跟着翻身,说:“哪个难嘛?”
“这还用问吗?”小杨老师不耐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着却没给出肯定的答复。
叶彩说:“哪个啊?”
“你是不是傻啊?”
“你就说哪个嘛。”
“你问你自己。”
一阵僵硬的安静过后,叶彩喊:“妈!”接着笑了:“写小说和写诗哪个难?”
“哎呀,你烦不烦哪。”
“妈……你就说嘛。”
翻动身体,“写小说和写诗哪个更难,你心里不清楚吗?”
注视着黑暗中那双愠怒的双眼,叶彩弱弱的说:“你是语文老师,我想听你告诉我。”
僵硬了一会,再次翻动身体,“睡觉。”
叶彩连忙嚷嚷道:“哎呀呀,是写诗难,写诗难,写诗难好了吧?”
偷偷勾起一抹微笑,小杨老师说:“你小点声。外边孩子还睡觉呢。”
叶彩蹭的蹭的黏着小杨老师的后背,双手环抱着小杨老师的胸围,说:“是写诗难吧,我说的对不对?”
小杨老师又有点生气的样子,扒开胸前不老实的小手,不置可否。
叶彩说:“写诗难,对吧?”
小杨老师没做声。
“哎呀,你好别扭。”叶彩立刻不耐烦似的撒手挪远了一个人占半边床睡。
背对着闺女,小杨老师暗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