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大致的想法之后,叶彩心里总算平静了下来。
拿着扫把、撮箕回到房里,找了把椅子坐了会儿。摸摸裤兜,起身张望了几下,然后又坐下。起身,张望了几下,又坐下,又站起身,围绕着客堂走了几圈,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跑进卧室。卧室里几乎全是木制家具、棉质家纺,需要用电的就只有一只挂在房梁上的白炽灯,似乎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她沮丧的扑在床上,呆毛也疲软了下来。
好无聊啊……
好无聊!
她又摔打枕头。
悠扬、婉转的戏曲的声音,从柴房那边悠悠飘来。叶彩一下有了精神,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来到柴房门旁边的墙壁后藏着身子,侧耳聆听。只听得那种掐着嗓子、含着字节的“咿咿呀呀”的声音,相比起来后时代的什么发嗲简直弱爆了,人家发嗲至少还能听懂是在喊“欧巴~”、“想要~”,而这个戏曲的歌词根本根本什么都听不懂!
听着听着,她走进柴房。
“爷爷,这是什么歌儿啊?”
爷爷晃了下脑袋,说:“双下山。”
“啊?”这什么呀?
爷爷扁了扁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叶彩找来了一张小椅子在桌前坐了下来,撑着双颊假惺惺的听了一会,然后说:“爷爷,咱换个频道吧?”
“诶……”爷爷严肃的告诉她,“这个好听,好听,你要用心听。”
叶彩扁了扁嘴,有点不满的样子。
坐了会儿,她喊道:“我要看书。”
看了看她那双大得夸张的半耷拉着的上眼脸下的乌黑眸子,爷爷犹豫似的微微点头。
叶彩说:“我要看书。”
爷爷说:“哦……”欣慰的点头,继续听曲儿。
叶彩撒泼似的怪叫起来,“啊啊啊……我要看书,看书!”
爷爷困惑的说:“老师给你们发书了呀……”
叶彩说:“哎呀,不是教科书,那个不好看,太幼稚了,我不想看那种书,我要看别的书。”
“哦……”
爷爷慢悠悠地站起身,打了个趔趄,然后在叶彩的搀扶中晃悠悠的走进卧室,示意叶彩搬来一把梯子,搭在靠侧墙的衣柜上。
叶彩说:“是在衣柜上面的箱子里吗?”
“唔……”爷爷点了点头,“你慢点噢。”
叶彩三两下爬上梯子的顶端数阶,打开箱子,在陈旧衣物和乱七八糟的纸张文件中慢慢地翻找,最后在底部发现了彩色的书刊封面。
《农村新技术》、《机动车辆的维修和养护》、《纪实》、《洛水》等等在叶彩眼里封面色彩不协调、排版粗糙的乡村杂志。当下也没挑三拣四的空间了,只要是书就拿出来堆在旁边。
最后实在没翻出什么了,才将这十多本书往地上轻轻一扔,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梯子。
“唔……”爷爷看了看地上的书刊,说:“这些书,你看得懂吗?”
叶彩将书堆放整齐、抱了起来,笑吟吟地说:“我就看个乐子。”
跑回房间。在书中挑选,排除了宣传和说明政策的书刊,最后选定了一本封面小标题似乎是在讲故事的杂志《洛水》。翻开封面,同时一个背越式倒在床上。
浏览着目录,腰肢儿不断地扭动,水蛇似的往床靠墙的墙根处靠近,最后舒服的倚靠在墙根上。
翻到最先吸引她的“幽默笑话”栏目所在的44页,看起了古今中外的奇事、趣事。这个年代的杂志还是办得很有风骨的,哪怕是笑话也不像后时代那么污、三句不离黄段子,大部分笑话故事中都蕴含着令人忍俊不禁的生活智慧;肤浅一点的,篇幅虽然短小精悍,但笑点布置巧妙,画面感也强。
——“今天开例会时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看见主管在拍手,我就跟着一起鼓掌。旁边的同事告诉我,主管鼓掌是想让大家安静一下。”
——“领导开会,开了很长时间,众人疲惫不堪。突然听到领导说:‘下面我讲最后一点。’众人都精神起来。然后,领导又轻轻说了一句:‘这一点我分三小点来讲。’众人晕倒。
“幽默笑话”栏目内容挑挑拣拣的看得差不多了,就胡乱前后翻翻。瞟两眼“你不知道的历史”,再耐着性子看看“家长里短”,最后被一篇文风平易浅显的、讲述从六十年代到现在、以母亲和杀猪为线索的时代变迁的故事所吸引。认真地将它读完,一股酣畅淋漓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叶彩还不知道它到底讲的杀猪,还是讲的母亲,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看完了就是感到很骄傲。
读了篇文章,注意力集中了不少,其他的故事也便有耐性去读了。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阵疯跑的声音,小孩子咋咋呼呼的闯进了房间。他目光如电,发现了倚靠着墙根坐在床上正在看书的叶彩,立刻如临大敌似的摆出格斗架势。三步做两步,跳着扑上床,同时“切!”的一声大喝,一记手刀劈在叶彩头上。
叶彩点了下头,有点懵。
随手将书刊往右手边一扔,然后抓着叶默背上的衣服似乎意图将他放到腿上打屁股,可惜抓不动,姐弟俩的个头几乎一般大。尽管没被抓起来,但从姐姐凶起来的那一刻,叶默就“哇啊啊”的哭了起来。
看他哭得伤痛欲绝,叶彩脸色和缓下来,心头渐渐升起疑云。她警告的丢下一个白眼,从右手边捡起书接着看了起来。
蹙紧了眉头,一想到刚才发生的情形,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