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当早不宜晚。”卢启明斩钉截铁,“泰宁军这几十年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才遇上这几年大旱让其伤了元气,若是缓上一年半载,万一明年天公作美,只怕朱茂就能缓过气来,届时再取,就未必能那么顺利了。再说了,明真既然也已经归顺我们淮右,那沂州便已在手,这相当于我们已经是踏出了第一步,除非我们推出沂州,否则我们始终要面对泰宁军。”
“泰宁军倒是好说,卢公考虑过大梁的感受么?”王邈忍不住插嘴道。
沂州既然已经拿下,当然不可能退回去,而且沂州得手,就对密州和海州构成了巨大压力,平卢趁势取海州,这是淮右绝对无法容忍的。
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取淮北,颍亳二州被袁氏强夺,这边海州又被平卢偷食,是可忍孰不可忍?
淮北盐铁二利,盐利还在铁利之上,如何能让平卢抢走?
哪怕是立马再打一仗,这海州也必须要拿回来。
“想必王大人也清楚目前大梁的局面,纵然我们淮右进入兖郓,大梁又能奈何?无外乎就是以尚云溪来牵制我等,难道说淮右还怕了尚云溪区区两万兵马不成?”此时的卢启明心思显得格外敏捷,“若是让兖郓缓过气来,那日后若是泰宁军沦为契丹人党羽,那才是大患。”
“卢公这么不看好河朔和平卢?”王邈心中也是一紧,他知道卢启明这番话定然能够打动君上,但卢启明这么不看好河朔和平卢还是让他有些揪心。
“河朔的情况,王大人当比某更清楚,外强中干,手指即破,契丹人蓄势已久,某断言,只要契丹人准备停当,便可从幽州一直打到河水岸边。”卢启明语气相当肯定,“至于王守信,鼠目寸光,守护之犬耳,契丹人南下,其焉敢螳臂当车,想必要么为其附庸求个富家翁,要么就只有为阶下囚耳。”
江烽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无论是王邈和卢启明都已经觉察到了北方契丹人的威胁,这一点让他很高兴,尤其是卢启明判断只要契丹人一旦兴兵便可从幽州直接打到河水岸边上,这一观点更是符合他的判断,契丹人经营多年,尤其是大批契丹牧民已经深入到了河朔中部,若是再给其几年时间,这些契丹牧民甚至敢跨过河水,到那时候才真的成了引狼入室了。
他必须要在契丹人布局完成之前,彻底解决河朔和中原的问题,无论是通过哪种方式。
他幻想过与大梁结盟,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种可能性很渺小,不是说和大梁结盟可能性很渺小,而是结盟之后共抗北方胡人南下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渺小,以大梁现在的这种老态龙钟的架势,只会成为猪队友。
与其被它拖累,还不如早一点谋划从其身上挖下几块肉来壮大自己,做好单扛北方胡人的准备,他甚至觉得如果蔡州袁氏能够顶替大梁扛起这个重担,自己与其联手,也许都还要多几分机会。
“那卢公对平卢取海州一事如何看?”江烽心中有了定计,不再纠结,转开话题。
“王守信好某无断,色厉胆薄,只需多派兵力与俞明真,重夺海州,易如反掌。”卢启明很肯定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