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姜氏身边的人在假山处捡到了一个坠子,那坠子是珍丫头贴身戴着的。”
张氏的话音刚落,老太太的脸色已然从震□□作惊骇。
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就晕倒过去,张氏见状忙上前给老太太顺了顺气,出声道:“媳妇就是怕您担心才一直都没敢告诉您,只她做了那样以下犯上的事情,有了把柄落在了姜氏手中,媳妇的心总提着,生怕什么时候”
张氏没将话说完,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老太太脸色随即也凝重起来。
“这姜氏怎么没将那坠子交到皇后手中?还有,既然是被珍丫头推的,太子为何到今日都不发落?”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总觉着这事情透着几分古怪。
张氏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才道:“您可记得上回在宫里的时候,珍丫头从外头回来,绣鞋上好像有些泥土,衣裳上也有些褶皱。”
“有这回事儿?”老太太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声音不免高了几分。
张氏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黯然来:“媳妇当时只顾着和娅儿说话,哪里能顾得上她,是回了府里我跟前儿的大丫鬟说的,原本我还不在意没当一回事,直到娅儿传了消息出来,说是太子殿下摔倒的事情和她相关,那坠子又落到了太子妃姜氏手中,媳妇这才警醒了些,由不得生出几分猜测来。”
“咱们这殿下向来是个喜好美色的,那日珍丫头打扮的不错,殿下又喝醉了酒,保不准是”
事关东宫太子,张氏后头的话也没敢说的直白,可老太太如何能听不出来。
老太太的脸色又是难堪又是阴沉,许久才开口道:“即便真是这样,她也不该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来。”
老太太思忖了许久,看了张氏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留她在府里,早晚会带累咱们傅家,倘若太子的眼疾好了,姜氏将那坠子交给太子,咱们宣宁候府还能有什么好。”
“她既然病着,就叫她一直病着吧。”
老太太的声音带了几分决然,张氏脸色微微变了变,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
“府里少一个姑娘,总比叫她带累了整个府里好。”
老太太这话,就是要下手除去傅珍了。
张氏听着这话,心里头终究是踏实了几分,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她买通了傅珍院里的小丫鬟巧平,往傅珍喝的药里下了药。她还一直担心,若是此事被人知道,她不知如何和老太太交代。
如今老太太既然亲口发了话,要她下手除去傅珍,她就再没什么可担心和害怕的了。
左右不是她心狠,而是她傅珍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没人没法子再容她活着。
“府里如今是你管着家,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她如今失了太后这个靠山,你动手也不必太过忌讳。”
张氏点了点头,“是,媳妇知道了。”
老太太因着这消息心绪起伏,气色难免差了几分,又和张氏说了会儿话,脸上就露出几分疲惫来。
张氏见了,就起身告辞:“您若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媳妇就先下去了。”
见着老太太点头,张氏便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宁寿堂。
这边,傅沅才回了映月阁,傅珍惹怒老太太被老太太责罚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宣宁候府。
她刚进了屋里,万嬷嬷就问起这事儿来。
傅沅坐了下来,接过万嬷嬷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将方才在宁寿堂的事情讲给了万嬷嬷听。
万嬷嬷听了,却是有些不解道:“这好端端的,大太太怎么这般不待见五姑娘了。”
虽说原先张氏也从未喜欢过傅珍这个侄女,可今个儿这般做法,分明是她故意激起五姑娘的不甘和委屈来,要不然,五姑娘也不至于在老太太面前失了分寸,挨这一顿巴掌了。
对于这个缘由,傅沅隐隐有几分猜测,却不好和万嬷嬷说,只摇了摇头道:“兴许是因着大姐姐的事情大伯母心情不好,才迁怒到五妹身上去吧。”
万嬷嬷听了,也觉着有几分道理。
自打太子殿下跌倒撞到脑袋,患了眼疾,宣宁候府就像笼罩着一层阴霾,老太太和大太太心情一直都不好,府里伺候的丫鬟奴才个个都提着心,生怕惹了老太太和大太太不快,迁怒到自己。
“左右姑娘和五姑娘关系不好,无论是什么缘由也和姑娘不相干。下月初十就是姑娘成婚的日子了,姑娘还是安下心来等着出嫁吧。”
万嬷嬷一提起这事情,脸上就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来,和傅沅说起成婚那天的流程来。
才说了几句,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沅朝门口看去,就见着三姑娘傅珺从外头进来。
傅珺身着一袭淡蓝色绣木兰花褙子,缓步进来,看着坐在软塌上喝茶的傅沅就忍不住笑道:“就知道妹妹回了屋里就闷着不出来了。”
傅珺上前在软塌上坐了下来,才又对着傅沅道:“方才我去涟漪院看了看,送了瓶伤药过去,瞧着涟漪院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样子。丫鬟婆子也不知道伺候主子,在廊下说闲话嗑瓜子,见我进来,才上前请安。”
“我进了屋里,只代梅一个人在五妹跟前伺候着,瞧着真叫人感慨,当初黎氏对她再怎么不上心,她也是咱们二房的嫡女,宫里头又有太后这个靠山,哪里能料到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
“我知她不想见我,也没多留,只放下了药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