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姑娘会觉得不会是他?陛下三日前赐死了顾昭仪,宫中一直传言叶修泽爱慕顾昭仪,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是很自然的事。”张玄策笑道。
顾珩雪一怔,她突然想起来,她假死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里面并没有叶修泽,可是,他看向张玄策,皱眉道:“我和叶修泽,在宫中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他怎么可能会爱慕我,甚至因为得知我的死讯,去行刺陛下呢?我从前,并不认识他。”
张玄策斟了一壶茶,为顾珩雪倒了一杯,递给她微笑道:“叶修泽是雍王的义父,这是颜姑娘让他认的,他是颜姑娘的至交好友,顾姑娘虽然自认从前并不认识他,可他却对顾姑娘的身份深信不疑。”
顾珩雪接过茶,透过袅袅烟雾望着茶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在看不太清的情况下,竟然有些像梦中的颜汐凝,她想起和叶修泽最后见面那次,低喃道:“张先生的意思是说,他也把我当成颜汐凝了吗?甚至为了我的死犯下弑君之罪也在所不惜!”
“姑娘应该想明白一点,并不是我们大家把你当做颜姑娘,而是你的的确确就是她。”张玄策叹声道。
顾珩雪眉头一皱,看向张玄策道:“你们为何都那么肯定我是她,纵然我和她再像,可我没有她的记忆,我有我自己的记忆,我很明确地告诉过幻琴和陛下,我不是借尸还魂,也不可能是借尸还魂。”
“姑娘肯定自己不是借尸还魂,可你能肯定颜姑娘也不是借尸还魂吗?”张玄策悠悠地道。
顾珩雪一惊,手中的茶水险些洒了出来,她望着张玄策,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姑娘也许除了做的那些梦,对颜姑娘的事知道得并不多,颜姑娘从小就被人当做缚魂蛊的寄体,而那缚魂蛊,可以感应到适应躯体的灵魂,陛下和在下说过,顾姑娘来自异世,也许姑娘的灵魂和身体,并没有同时来到这里,它们去了各自不同的时空,姑娘的灵魂刚好去了颜姑娘所在的那个时空点,那时恰好真正的颜姑娘死亡了,姑娘的灵魂便被缚魂蛊捕获,进入了颜姑娘的身体,代替了她活下去。“张玄策看着她认真道。
顾珩雪瞪大眼睛望着他,颤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非亲眼所见,在下也很难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可姑娘是异世而来,既然姑娘都能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那在下方才说的那些,为何就不能发生呢?”张玄策反问她。
顾珩雪被他问的愣住,是啊,她既然可以穿越,那穿越之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不是她能控制的,既然有身穿和魂穿,她凭什么就不能是先魂穿再身穿呢?
她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让温热的茶水浸透自己的五脏六腑,以此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望着张玄策,喃声道:“张先生说的话,我会仔细思考的。”
张玄策点点头,淡笑道:“顾姑娘不必慌张,也不必着急,等去了洛阳,我们再四处走走看看,姑娘到时可以感受一下,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珩雪点点头,将头靠在了马车壁上,她望着随风而动的车帘,听着马车有序稳健的前进声,内心深处有一种压抑的恐慌。
长安城内的老百姓依旧安居乐业,一点也不知道皇宫这几日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从出现了紫宸殿的行刺事件后,谢容华一下子便颓废了下来,把华阳宫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将自己关入华阳宫中,日日酗酒,不理朝政,也不理会任何人。
日日都有大臣求见,可是皇帝日日都不理会他们,渐渐地,朝廷许多紧急的事务便只能交由柳弘业处理,柳弘业一边打理着朝中的事,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朝中的自己人替换到要职之上,甚至还将宫中的禁军守卫暗中换成了自己的人马,宫中政治嗅觉灵敏的官员,已经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可无奈谢容华对所有人避而不见,他们想阻止,也无法阻止他。
这一日,柳弘业突然进了北宫的麟德殿去见谢云,谢云看到他,眉头紧皱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谢容华一向防着他,根本不可能让外臣进北宫,更何况是手握重权的柳弘业。
柳弘业淡淡一笑,道:“太上皇陛下就不必管微臣是如何进来的,只需要知道,微臣来这里,是为了帮太上皇陛下的,这就行了。”
谢云眉头一皱,讥讽道:“你来帮朕?朕可不敢忘记,如今的境地,那也是有柳相的三分功劳的。”
柳弘业微微一叹,苦笑道:“陛下说得没错,那时微臣自认为走了一步好棋,如今看来,实在是大错特错,微臣记得太上皇问过微臣,若有朝一日和陛下对上,那微臣会怎么做。”
谢云冷声道:“这么看来,你这是要告诉朕你的行动了。”
柳弘业并没有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太上皇陛下,微臣还记得,如今的紫宸殿,便是曾经的麟德殿,陛下虽然在北宫建了这个相差无几的麟德殿,可假的,毕竟是假的。”
谢云笑道:“假的如何,真的又如何,朕的半截身体都入土了,你觉得朕还会有精力和自己儿子争权夺位吗?”
柳弘业摇头淡笑道:“太上皇陛下是没有,可太上皇陛下甘心吗?明明太上皇陛下才是魏国的开国之君,如今却屈居于北宫,不仅没了皇位,没了太子,连自由都没有了,陛下若不是当年在九成宫诬蔑前太子造反,弑兄逼父,又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