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怨非怨的哭声,在偌大的凤栖宫内显得十分的肃穆,无仿佛置身在炼狱之中,满是厉鬼的啼哭一般。
白芷背脊都有些发凉了,还是打着胆子往寝殿走去,刚一进门,那哭声愈发的大了。循声看去,只见一人伏在床上,身子歪在床前的脚踏,双肩微微的抖动着,一看就知道在嘤嘤哭泣。而床边的婴儿摇篮却是空无一人,仿佛从没有存在一个婴儿一般。
静默了片刻,白芷还是放了帘子进去,轻声道:“玉凤,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抖动的双肩停了一停,转头看着白芷。上官玉凤原本就是一张鹅蛋脸,一双大眼睛之中满是纯真,仿佛是春日的阳光般美艳的容颜此时却没有半点光彩,好似病空了一般。蜡黄的脸色和红肿的双目,无一都是在诉说着她这些日子的煎熬。
转头见是白芷,她向后缩了缩,怀中的孩子被她抱得紧紧的:“你别过来,我不会将灏儿给你的,你别过来……”
白芷沉默,片刻后还是上前,吓得上官玉凤不住的向后缩着:“你别过来……”襁褓又被她紧紧的拉在身前,如同一样绝不会放手的珍宝一样,绝不会妥协的。
白芷静默的走进了她,上官玉凤的哭声已然凄厉而惨淡,满脸的泪痕,还不住的往后缩着:“你别过来,我不会将灏儿给你的。”
只听“啪”的一声,她脸上已经挨了一着,不多时便浮出了清晰的指痕来。上官玉凤从小到大都是被上官宏捧在手中,什么时候被人打过?一时也是懵了,抱着怀中的小皇子无助的哭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芷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么?”见上官玉凤只是无声的流泪,白芷蹲下身子,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上官玉凤抬眼看着白芷,哆哆嗦嗦的半晌,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白芷……”
“哭什么哭?”见她还认得自己,白芷也是松了口气,将江灏从她怀里抠了出来,见小皇子哭声十分微弱,因为腹中也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白芷较往日只有桃花之时更是多了许多母性,抱着孩子低声道:“奶过了么?是不是饿了?”
上官玉凤只是摇头,也不说话,白芷抱了小皇子,出了门唤来伺候上官玉凤的女官,让她去唤乳母来。小皇子约莫是真的饿了,闻见了奶香,便吃得十分香甜。见是如此,白芷也是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颓然跪在地上的上官玉凤:“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样哭什么?有什么能比你孩子重要?”见她沉默不语,伸手将她拉起来,“我与你梳妆,这样的模样,还有什么一国之母的模样?”
上官玉凤如今的模样憔悴得厉害,整个人俨然摧枯拉朽般,仿佛死灰枯木,没有什么生气了。顺从的任白芷给自己梳了个凌云髻,又因为脸色颓败,又在她脸上扑了一层粉,虽说掩不住双眼的憔悴,但好歹是有了几分一国之母的感觉。
白芷又让人给她弄了些吃食来,让上官玉凤吃了,又抱着吃饱了的小皇子在怀中,边走边哄着,见上官玉凤吃得食不甘味的样子,说:“你这般神色做什么?难道谁给了你委屈受?”
上官玉凤摇头道:“什么一国之母,我还能够存在多久呢?”她说到这里,抬头看着白芷,“白芷,你说,我爹是不是要篡位了?”
不待白芷说话,她又摇头道:“我不稀罕什么一国之母,我只想修哥哥好好的。爹爹不让我去看修哥哥了,我好难受,我好想他……”
白芷只是斜眼看了她一眼,并不说什么,而是转向了立在上官玉凤身边的那个女官:“尚仪好规矩。”
女官浑身轻轻颤了颤,看着白芷问道:“萧夫人说什么?”
“我说什么,尚仪不知道?”白芷冷笑道,“皇后乃是小君,你这贴身伺候的不在凤栖宫守着皇后,自己去了哪里?若是皇后和小太子出了半点岔子,你脱得了干系?”
“是娘娘让婢子下去的。”女官很是坦然,“这话可以问一问皇后娘娘,便知道婢子此话是否虚言。”
白芷上下打量她:“是个伶牙俐齿的,叫你下去,你还真是下去了?皇后方才三脉散乱,犹如失心疯证,你难道看不出来?你要下去?若是皇后神志不清之时伤了小皇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还是你觉得皇帝陛下病重,皇后就弹压不住你们了?即便没有陛下,上官大人还在呢。”
听她提到上官宏,女官脸色顿时变了,忙伏下道:“婢子知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前倨后恭!”白芷说道,见上官玉凤嘴唇动了动,好像不欲惩处,板着脸说道,“皇后,规矩乱不得。”
皇后咬了咬下唇,勉强点了点头:“打十板子就是了。”她声音那样轻,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散,又起身抱了小皇子,“灏儿,灏儿……”
“现在知道灏儿灏儿了,你这做娘的,是要活活饿死他?”见白芷如此说,上官玉凤神色顿时变白了,“我没有,我没有……”
“皇后娘娘,你是小君,是一国之母。”白芷道,“就算大熙将亡,江修一日没有被废,你就一日都是皇后。皇后哭哭啼啼形如疯癫,这是什么样子?只会让大熙蒙羞,你给谁看这样的笑话?”
听她这样说,上官玉凤低头不语,半晌后合了合眼:“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白芷道,看着她的神色分外的坚决,“你若是知道,你今日便不是这个样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