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给三人在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倒上早已醒好的颜色紫红波尔多红酒,吴调卿首先端起酒杯轻声道。
“鸣鸿老弟,这里人多嘴杂,老弟所说之事又是万分紧要,自然需防隔墙有耳。”
“你看是否这样,经方精熟英吉利和德意志语,老哥哥不才,对这英吉利语也略知一些,听老弟那账房周先生说,老弟幼时在德意志国生活,深谙德意志语,咱们三人我说英语,老弟虽然熟悉德语,可只听不说,还是说汉语,英语就由经方译成德语,这样咱们三种语言穿插着说,不要说懂一种语言的人听了不知所以,就是能听得懂两种语言的人,恐怕也要一头雾水,最多也就知晓个只言片语凤毛麟角罢了。”
秦川没想到吴调卿会如此小心,可想想也是,自己初入商场,里面的手脚自己都是前世从小说影视剧里得来,说到底,在吴调卿面前自己就是个雏,这里面尔虞我诈的事吴调卿可知之甚多,小心一些总无大错。
秦川点点头道:“一切全凭吴兄安排。”
吴调卿见秦川不反对,举着酒杯道:“鸣鸿老弟年少有为,日后前程远大,今日吴某有幸邀得老弟,实是一件幸事,来经方,咱们为了鸣鸿老弟干了这一杯。”
说完,吴调卿带头喝了一口红酒,秦川和李经方也都浅浅抿了一口,慢慢在嘴里品尝。那种醇香微涩的口感,让秦川感觉很是舒服。
秦川很有酒量,不过他最喜欢喝啤酒,其次是白酒,对这红酒并不感冒,主要是他穿越的那个年代,这红酒好的那是很贵的。关于喝红酒的相关知识,甚至包括他对西餐的认识,都是他准备去德国学习的时候恶补的。
在吴调卿热情相让下,秦川拿起刀叉,开始慢慢切着面前的一小块色泽金黄的牛排。
三人一边斯文地吃着,一边东一句西一句说起秦川的身世以及震旦染厂的事情。只是三人都按照吴调卿的安排,中英德三种语言交错进行。
吴调卿的英语有很浓的上海味,说起来软软的,李经方的英德两种语言都流利的很,译起来毫不费力,秦川说汉语时并不需要李经方翻译,只是吴调卿说英语后,李经方在用德语译给秦川,三人虽然三种语言交叉使用,听起来很别扭,可交谈倒也并不困难。
吴调卿对于秦川的身世问的很是细致,初时秦川还没在意,慢慢就回过味来。李鸿章知道自己,面前又有这李鸿章的儿子李经方,吴调卿本身和李鸿章又是交好,现在这个吴调卿问的如此细致,自己还真要加点小心了。
秦川索性就把自己还在襁褓中就随父母先到南洋,又漂泊到德国,七八岁时又随着父母去了巴西,在巴西遇到了一个精通化学又有些厌世疾俗的普鲁士退役军官,跟其学习化学,闲暇之余,那退役军官又教他学习军事,以至于他现在不仅精通化学,在军事上也有一定造诣。父母不幸去世后,那个普鲁士退役军官也离开了巴西,孑然一身的他只好踏上回乡的旅途,这才一路辗转漂泊万分艰辛地回到大清等等。
关于他的身份履历,秦川早已思虑周详,这个时候可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的护照签证的规矩,买个船票也没人让你拿什么身份证,只要有钱就卖你票,你就可以上船一路无阻。所以,他所说的一切,基本都无可查证。
听了秦川的讲述,吴调卿和李经方不由一阵感叹唏嘘不已。
三人边吃边聊,转眼两杯红酒下肚,吴调卿倒没什么,可李经方的脸色已经微微乏红。
吴调卿给三人斟上多半杯红酒,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柔声轻语地看着秦川说道。
“鸣鸿老弟,听李先生说起你办盐厂的事情,我很想入股,可李先生说你只借钱不愿与人股份,不知这是为何?”
吴调卿一说,李经方也不禁停下手里的刀叉,看着秦川等着他的下文。
秦川心道,看来这吴调卿还是想要入股,这是终于转入正题了。
秦川早已想好了拒绝之辞,长叹一声说道。
“吴兄有所不知,家父在南洋和德国时,几次与人合股经营生意,可每次都让合伙人骗的凄惨无比,以至于家道中落,抑郁而终。家父临终前,万千叮嘱小弟,日后做生意,再不可与人合股经营,小弟也是无奈,只是谨记家父遗言而已。”
一听秦川如此说,吴调卿略微松了口气。
“令尊之痛,着实令人可叹。只是若是别的生意也就罢了,老弟要开这盐厂,那就非同一般了,如果老弟仍是谨遵父命,一意孤行,恐祸不远矣。”
祸不远矣!
秦川心里暗哼了一声,老子倒要看看,这祸怎么就不远矣。
见秦川不做声,只是自顾自拨弄着手中的高脚杯,吴调卿也不恼,微微一笑。
“老弟涉世日浅,许多事情还不知晓,你听我跟你细细分说分说。”
秦川心道,这可是上千万两银子的赚头,说白了还是想分老子碗里的一杯羹,怕老子不愿,又拉来这李鸿章的儿子不说,还先抬出了李鸿章,不外就是想让老子低头让步罢了,我倒看看你怎么分说,难不成你能真说的天花乱坠,把老子忽悠晕了,让老子把揣到兜里的银子再掏出来给你?
吴调卿向前探探身子,放低了声音。
“我听李先生大致说了你的办法,老弟经商的本事还真让为兄大为折服,这些手段一出,那些得了老弟好处的盐场盐业大使、大盐商、运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