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
纪浅夏将后续转移给纪安蕾和纪老太太后,一身轻松了,还特意去看了一回纪君蔓。
纪君蔓的脸上反正是惨不忍睹了,睡着了,双手也绑着死结,防止她不经意的抓脸。她也就只能指望着这张脸翻身了。
知书和雁书现在是看到纪浅夏就躲的远远的,借口不适,不敢往她跟前凑。
纪浅夏也不在意,反正目的也达到了。
能让纪君蔓消停几天就行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纪安蕊撑着肘在窗边看着她走近,笑容颇为微妙。
“五妹,不出来吹吹风?”
“不热。”
浅夏站在廊下看丫头掌灯。
“四姐,过来。给你看一样东西。”纪安蕊小声的招手。
浅夏走近。纪安蕊左右一张望,手腕一翻,露出一个小小蓝色的瓷瓶:“我捡到的。”
看到这个瓶子,纪浅夏心下了然。
这是她从顾令娴那里要来的一点点特别的药末,就要趁机添加在纪君蔓那里的。
“嗯,瓶子很好看。”
“四姐,我在你房门前捡到的。”
“哦,那就还给我吧。”
“不给。”纪安蕊偷笑:“这可是好东西,我捡到就是我的。”
“那就好好收起来呗。”
纪安蕊盯着她看:“四姐,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交给大姐会怎么样?”
“你去试试嘛。”浅夏漫不在乎。
“我若是交给祖母呢?”
“去呀。”浅夏笑嘻嘻鼓动。
一狠心,纪安蕊挑眉:“我要是交到三姐手里呢?”
“跟我说没用。你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浅夏还奇怪反问。
纪安蕊拉下脸色:“四姐,你别装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呀?你倒是大大方方说出来呀?”
“我要两百银子零花。”纪安蕊趁机开价。
“没有。”浅夏一口回绝。
“哎,四姐,你不考虑一下?”
纪浅夏微笑:“没有。有也不给你花。”
“哎,四姐,这瓶里装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要是交给三姐的话?”
“去呀,去交呀。”浅夏才不受敲诈呢。
她的态度是那么坚决,毫无妥协的余地,所以,纪安蕊泄气:“早知你油盐不进。”
“我也没想到你趁火打劫。”
“我没有打劫你。我捡到了,你要我还的话,不给点报酬吗?”纪安蕊忽然促狭眨眼。
纪浅夏脸色转冷:“真的是捡到还是屋里翻到,你心里有数。”
纪安蕊难堪笑:“嘿嘿,当然是捡到。”
“哼。”纪浅夏自回屋。
屋里还是整洁的,可是倚樱和偎蕉还是看得出有些细末处微动过。
“呶,还你。”纪安蕊过来放到桌上。
纪浅夏歪到榻上:“你拿去给纪君蔓呀,别说两百零花,两千只怕都捧给你了。”
“四姐,你不要激将我呀。”
“我这是给你指点一条明路。”
“好呀。”纪安蕊抓起就走。
倚樱和偎蕉两个面面相觑:怎么又跟五小姐杠上了?
浅夏眯眼歇息。
如果骆凛能赶回来,今晚就可以见面了。然后呢,容先生遇害案就可以跟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至于送信的事。纪浅夏倒不发愁。
只要狄家表兄还在德山县城,肯定会赶上山带了老太太口信奔赴京城。
若是不在德山县城呢,自然纪老太太会在信里再添一笔,说的直白点罢了。
这些家务事,浅夏不再纠结,先养好精神。
别院里灯陆续掌起。
晚餐时,纪安蕊格外安静,纪安蕾不在。纪吟萼话比较多,一直在问:“五姐,我搬来跟你挤一处怎么样?”
“太热。”
“我就在外间打地铺。”
“不行。”
“小气!四姐……”
“免谈。”纪浅夏两字堵回去。
纪吟萼很不高兴:“偏心,非得把我跟三姐安排一个院子,凭什么呀?”
纪安蕊和纪浅夏都不搭理她。纪吟萼叨念一番,知道打动不了这两个异母姐姐后,也就闭嘴了。
纪安蕾直到夜深才回院来。
浅夏也不去打扰她,自顾自在屋里趴着让丫头帮着按摩四肢。体力劳动真是累人!先头还好不觉得,这会开始酸疼了,捏捏舒服多了。
待到深夜,纪浅夏哈欠连连,睡眼蒙蒙。
屏风外,倚樱有轻轻打呼声,庭院外,萤火虫舞动,墙角有虫啾啾。还有夜风拂树梢,哗哗如波浪滚动。
双肘撑在窗台前,浅夏莫名忧郁了。
这古时的夏月,还真是比后世的明亮澄澈啊!月华周围一丝云也不见,星星黯淡无光。
昂着头赏了会月,纪浅夏转念就想到一件切身相关的事:怎么退亲?
现在是年纪小,还不愁。一年半之后呢?一眨眼就过了。到年岁就更容不得她说不。只能早点了断。但不是现在。且等些时候。
不过,要找一个充分的理由,不是容易的事。
说服白氏容易,狄夫人呢?保国公呢?纪老太太那里呢?全是道道难关,一关比一关难过。
‘嗖’一道黑影如落叶飘下。
纪浅夏先认真看两眼,确认是骆凛的身材,才没有大喊大叫起来。
骆凛一身夜行衣,衬的宽肩细腰长腿,身姿挺拨快步走近。
浅夏盯着他身材半晌,展颜:“你来了。”
骆凛的神情在月光下晦明难辩,不惊不喜又带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