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亲王府。
世子妃米氏送大嫂程氏出来,走出简蕙心院子,程氏拉了下米氏衣袖,微笑道:“去你屋里坐坐。”
世子妃有些懵,刚想发问,程氏朝她使了个眼色,世子妃朝后一看,方才简蕙心没怎么说话,说到后来,简蕙心道头痛,米氏心疼女儿便拉着程氏出来,让简蕙心好生歇息,因此送她们出来的是简蕙心跟前的侍女灵竹。
此际,灵竹还在廊下站着。
米氏本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此际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但她向来同娘家两个嫂子关系都尚算不错,程氏来访,要到她房里坐坐也属平常。
米氏点头应下,带着程氏去了自个儿院里。
“大嫂可是有话?”一入座,米氏就急匆匆问。
程氏没出声,抬首看向四周,含笑着道:“我同你们主子说说话,都下去吧。”
屋中伺候的侍女仆妇皆退下。
见程氏这般神态,米氏心里更慌了,不由压低声量:“我身边的人都是府里带来的,大嫂还怕信不过么?怎么了,大嫂今日不是来看蕙心的么?”
“人心易变,就算是府里带过来的,日子久了也未必可信。”程氏淡淡一笑,看米氏面上露出慌乱,又安慰道,“我也不是说她们就如何,你莫多想,就是咱们姑嫂说说话,有些话不好让人听见。”
米氏闻言松了一口大气。
程氏见状心里只摇头,这个小姑子真是心里半点成算都没有,难怪背靠米家这样一个娘家,也没能把自个儿那个没甚本事的男人心给拢住。
“大嫂有事就说吧。”米氏松懈下来,说话也轻松随意了许多。
“今日是爹让我来的。”程氏一句话又让米氏的心提了起来。
米氏端茶的手猛地顿住:“爹?”
程氏颔首,叹口气:“最近王都里的话着实传得有些不像样,连爹耳朵里都听了不少。”
程氏未有点明,但这两月里简蕙心的处境,米氏这个当母亲的自然再清楚不过。
欧阳家老夫人寿诞之后,不光简蕙心,就连她这个世子妃都几乎没出过门。
说起这个,米氏便生气,将茶盏往案上一搁:“爹该不是信了那些个鬼话吧?明明就是个胡言乱语疯子正好撞上咱们家的车,同我们家蕙心半点牵扯都没,旁人见不得人好,胡乱攀扯就算了,咱们自家人可不能信。那戚五不见了几个月,同蕙心能有甚关系?说蕙心贪图他的银子,这就更好笑了,就算简家银子不够她花,我的陪嫁还不够么?”
寿诞那日发生的事,一开始米氏还没多放在心上,只是当日觉得有些倒霉,被人围观有些难堪罢了。
但那疯子一没自报身份,二也没喊出谁的名字,只又哭又笑地嚷着还银子之类的疯话,米氏当时只顾着慌乱觉得丢人倒霉,压根儿没同自家联系起来,不曾想事情都过了,王都里突然传出了那样的闲话。
说那疯子是失踪已久的戚五,而戚五之所以疯癫失踪,是因为银子被简蕙心花光了,对家里没法交待,所以给吓疯了,自个儿跑了。
米氏气得不行,可所谓流言就是大家都在说,且不是当着你说,拿不住把柄,法不责众,米氏想寻人麻烦也不知从何寻起。
见米氏满面恼怒,程氏垂了下眼:“事情不出都出了,再生气也不济事。爹让我来,一则是看看蕙心,二则,也是有几句话。方才蕙心不舒服,我也没好说。”
米氏义愤填膺,程氏心中却是心知肚明。
所有的谣言流言,一般当事人都是最后知晓。
作为简蕙心的外家,米家也是在流言几乎传遍了大半个王都之后才听闻。
听闻之后,她和弟妹第一时间寻了自家相公,米家大爷和二爷查证之后才禀明米家家主米君行。
这一个月,米家便是在私下查证此事。
传流言的几乎囊括了王都所有世家,便是以米家的势大,也不能个个找上门去让人闭嘴,唯一的办法就是查明真相,若是有人成心坏简蕙心的名声,寻出证据才能洗白名声,最好是揪出使坏的人,杀鸡儆猴,以一儆百。
可没想到的是,查出的真相却让他们无话可说。
最大的一个证据就在米家二爷的马厩里。
去年简蕙心送给米家二爷的那匹赤血马,就是戚五同简蕙心一道去买的。
而在买赤血马之前,戚五刚刚将其母留下的嫁妆中最值钱的一家铺子转手卖了出去……
而这件事,如今王都世家中,几乎已经是无人不知。
今日本该是程氏同弟妹李氏一道前来,就因着知晓这匹赤血马的来由,连累李氏也跟着丢了人,李氏一大早就托辞不适,只让程氏一人来了。
可这些话,程氏也不想同米氏说,说明了连着米家也跟着丢人,简蕙心向来会讨好两个舅舅和外公,米家二爷的赤血马的摆在明处,米家大爷和米君行收得孝敬也不少。
如今哪里还辨得清银子的来路。
只能略过不提。
程氏今日来是有任务的。
听得米君行有话,米氏只以为父亲会替她们母女做主,遂看向程氏点头。
“大嫂请说。”
“爹说,蕙心已经十六,亲事也该筹划筹划了。”程氏斟酌了下,“蕙心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你也知晓,我们家如今的情形……往下一代也就蕙心这一点骨血,莫说她两个舅舅,便是爹,也是最疼她的。可女儿家大了,也不能总留在家里,眼下王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