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虽在质问,手上却不停歇,银针一刺、一穿,将最后一针缝合,埋头一看,突然呆了一呆,原来今日她的手艺大失水准,将伤口缝合得像一条蜈蚣虫一样,狰狞至极,十分丑陋。
遗音听到白芷庸三个字,愧疚之情涌上心头,缓缓流下泪来:“是的,我还想着她,永生永世无法忘记她。”她辜负了白芷庸的情意,更害得她坠落山崖,生死不明,心中如何不内疚。
苏木酸溜溜的看了她一眼,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粉,涂在她的伤口上,又喂她吃了一颗固本培元的药丸,拉过被子替她盖好,说道:“伤口处理好了,你现在可以睡觉了,我回房去了。”
遗音失血过多,即便盖了厚厚的被子仍是冷得发抖,口中不停的说道:“好冷,好冷……”苏木回头瞧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哼!负心人,冷死你活该。”又从药箱里拿出两个细小的竹筒,藏在床脚,便开门出去了。
苏木回到隔壁房间,骆娇雪后脚跟着进去,问道:“遗音的身体怎样,可有生命至危?”苏木望了一眼窗外,低声说道:“已无大碍,你在门口守了那么久,可有看出什么苗头?”
骆娇雪道:“这穆家虽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但很少过问武林中事,而这庄院布局似乎十分讲究,不像武林中其他庄院,而且我们进庄之时,那赵光明提到密函二字,你听到没有?”
苏木放低了声音,接道:“我的易容术□□无缝,外人无法瞧得出来,但他们却知道遗音假扮成车夫,肯定是那密函搞得鬼,而那赵光明从他的眼神、气度来看,也不是一般人。”
骆娇雪眉头紧皱,说道:“不知那穆海把咱们带到这个地方来是何用心?”
苏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你,咱们也不会遭遇此道。”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管他们是何用心,他们若敢动遗音半根汗毛,我必让他们鸡犬不宁。”她说话间,眼中闪着寒芒,教人不寒而栗。
骆娇雪心中一颤,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瞧出来了?”苏木道:“什么事?”
骆娇雪低声道:“我发现院中奴仆,似乎都是深藏不露之辈。”苏木道:“不错。”
骆娇雪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如此看来,他们可能早就部署好了。”言下之意,即便没有她装肚子疼之事,这一系列遭遇也躲不掉,苏木冷怎会听不出她言下之意,冷笑一声,说道:“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出手教训你。”
骆娇雪脸色微变,长长呼了一口气:“我想办法补救……”她未说完,门口传来敲门声,只听一名奴仆说道:“苏小姐,骆小姐,饭菜准备好了,请随我移驾饭厅。”
苏木与骆娇雪交换了眼色,起身打开房门,说道:“请带路。”骆娇雪低声道:“留遗音一个人在房间,不怕吗?”苏木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晚餐很丰盛,穆海作陪。
焦作云瞧着美酒佳肴,当先说道:“红烧蹄髈,老夫最爱。”也不用筷子,用手抓起蹄髈就往嘴里送,苏叶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微一笑,也吃起来,骆娇雪迟疑了一下,才敢动筷。
晚餐吃得差不多了,穆海说了几句场面话,问道:“穆某见几位行色匆匆,是要到何处去呀?”苏木放下碗筷,道:“在小女子回答穆公子问题之前,可否先回答小女子一个问题?”
穆海故作fēng_liú,潇洒一笑:“但说无妨。”苏木双目如电,落在穆海脸上,说道:“密函。”
穆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时候未到,恕难揭晓,如果苏姑娘真想知道的话,今夜子时,西厢花园相见。”苏木冷笑一声,起身说道:“我那车夫伤势不轻,我得去看看才行,恕不奉陪。”
穆海连忙道:“苏姑娘,请留步。穆某还有话说。”苏木缓缓转身,冷冷的瞧着他:“说吧。”
穆海走上前去,道:“苏姑娘放心,穆某绝非坏人,反而是那张龙,他接到密函后便组织武林中人拦截你们,这人可不好对付。”苏木挑了挑眉头,故意道:“那依穆公子之见?”
穆海笑道:“夜来梅花更香甜,苏姑娘是精明人,若懂得权衡轻重,自然可以掌握到反败为胜之机。”苏木浅浅一笑,欠身说道:“多谢穆公子好意,纵观当前形势,小女子确实得好好想一想才行。”
在回房的路上,骆娇雪与焦作云并肩而行,低声问道:“穆海约苏木今夜子时见面,明显没安好心,你猜她会不会去?”焦作云搓了搓手,道:“老夫懒得费心思去猜,倘若你跟我打赌,就另当别论。”
骆娇雪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是恶人,又不是赌徒,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赌?”焦作云冷笑一声,道:“你知道老夫为何喜欢作恶吗?”
骆娇雪道:“全因你心肠极坏。”焦作云道:“非也,非也!古人有云,人之初性本善,哪有人是天生的坏蛋。”
骆娇雪奇道:“那是为何?”焦作云道:“因为刺激,杀人是一件十分痛快之事,待宰之人苦苦哀求你,求你放过他,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很享受这种凌驾于尊严之上的快感,赌博同样如此。”
骆娇雪从心底打了一个冷战,啐道:“无聊,不可理喻。”一路小跑回房,焦作云快步追上去,右手抵住木门,不准她关上,故意高声说道:“诶,你倒是回答我呀,到底赌不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