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金陵城里传出一个天大的热闹。
说的正是归雁盟与云极山庄在白玉京主持的英雄宴上闹得不欢而散。
归雁盟与云极山庄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据说在当晚的英雄宴上,贺潮盛只斥云极弟子不知礼数,狂傲自大,不把江湖前辈放在眼里。甚至说,若是云极弟子都能在武林大会上取得好名次,这武林大会,他归雁盟不留也罢!
这可真是了不得。满城的流言简直是要飞起来一般。
不免有人问,到底是如何起得争端,却也没有人说的清楚。说是忽然就闹了起来,人来人往的地方,贺潮盛指着云极弟子当众大声呵斥,骂起来简直像是有仇。
稍微知道些江湖旧事的,消息灵通的,此时便站出来。说归雁盟与云极山庄龃龉已久了,原能维持个面子情已经是不错了。但祸就祸在,归雁盟的独子失踪却与阮寄真有大关系。
“这贺弘失踪怎么又和云极山庄有关系了?”
“这你就不知了吧。那段时间不正因为荆王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嘛。云极山庄与荆王有仇,肯定是怕惹祸上身。归雁盟曾和朝廷亲近,肯定是有门路的,就找归雁盟求情帮忙去了嘛。”
也不知是哪个茶馆酒楼,沿边儿小摊儿,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儿。这人言之凿凿,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对面卖炊饼的小哥儿都不做生意了,搬了条椅子过来听□□。
“结果人没同意呗。”
“为什么不同意啊?”
说话的人两眼一翻,“嘿,这我咋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就不在这儿啰嗦了。”
其他人扫兴地一挥手,纷纷开始猜测没成的原因。
“一定是归雁盟不敢得罪朝廷,就把人给拒了。”
“这话就不对了,贺盟主乃是十分刚正的人。定是不愿以权谋私,才不同意的。”
“你管什么理由呢,反正是没成。这里头必是有大秘密的,没那么简单!”
听书的把这所谓的大秘密猜了个遍,也不知猜中了几分。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归雁盟和云极山庄肯定有久仇。
“嘿,我说你们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
好不容易把话题笼回来,那人方继续自己的说书大业——
“总之,那日阮寄真骑着马飞奔出了津卫。而贺弘竟也带着随从一起追赶上去。大约是因为两边闹翻了,他想补救挽回吧。”
“这么说来也是真切,贺弘此人听闻极为良善,乃是十分平和的人物。江湖上莫不是说他温和持正,是个极好的世家子。”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少侠,就是在这儿出了事啊。”那人的表情十分可惜遗憾,真是在为这位年轻的江湖后生惋惜,“贺弘就是在回来的途中失踪的啊。”
“什么!?”听故事的所有人都惊了,“我本以为是传闻,难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约这样掌握了第一手消息的人最不喜别人质疑自己,带着点儿不高兴的表情,他说,“可不是我瞎说,好多人都见着了。啧啧,据说护着贺弘的人都死光了。贺弘不知所踪,至今未回。你看这次武林大会,贺飞白不就没来嘛,一定还在找儿子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贺潮盛这次火气这么大,可不是因为宝贝孙子失踪迁怒?”
“有理有理,据说昨晚啊,贺潮盛可是摔了茶碗的。”
“这么凶?啧啧啧,可见是仇大了。”
流传出来的消息真假不明,但所有人都知道了归雁盟与云极山庄不和的消息。还有贺潮盛的那一句:无齿小儿,刚学了几日剑法,竟也敢在武林大会上卖弄。
这样一句话,显然是极度不看好阮寄真的实力。虽然今年归雁盟无人来参加比试,让这句话显得无比寒酸。但也叫人不由怀疑起云极山庄真正的实力来。这般一闹,怡情赌坊里阮寄真名字下的赔率竟又高出了一截儿,叫人实在摸不透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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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属下再三找寻,确认那方无应确实已经离开金陵。但是去向……属下无能,并不得消息。”祝涛跪在地上,将吴良吩咐下的事情都一一禀报。但是对方无应的跟踪,这里可没有人能做得到,只好含恨而归。
吴良依旧是那身锦衣裘服的模样。牡丹金丝乌纱帽,白狐金凤绒领,当真是怎么华贵怎么穿。那一副好相貌包在这华章荣衣里竟一点儿都没有被压下去。
“若是你能追上方无应,那这统领的位置就是你祝涛的了,”吴良抿着嘴唇笑言,“起来吧。”
这话听着很是惊悚,但祝涛知道这是没事了,遂面无表情地起身。站在吴良背后的幸成仁盯着他,一时难掩眼中的嫉妒与不忿。
“方无应不在金陵,无非是为了邢布燃的毒寻药去了。”
吴良摸着脖子边光滑水润的柔软白狐毛,珍爱无比,“不过,竟敢把两个小徒弟就这么留在金陵,他倒是大胆。”
“外头那些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禀告大人,昨日英雄宴上,阮寄真与贺潮盛的确是起了冲突。”
昨日幸成仁易容成万世弟子混在人群里,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此时吴良问话,他忙忙站出来回报。将昨日所见所闻皆都细细描述,暗中与祝涛较劲儿,不愿被比下去。
“峨眉,落霞,威武,丐帮如何反应?”
“当时现场混乱,许多人都在劝贺潮盛。但峨眉落霞许是因为女子身份不曾开口。而威武与丐帮却是站在了归雁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