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力的诱导或者说威胁之下,沙驼梁很配合的写了封情真意切的求救信交给了方翎,而在派辰甲将信送去了沙驼部大营后,族长沙驼延也当场给出了积极的回应,当天下午两人在摘星城外的草场上会面。
对此,身为定西军主帅的顾明棠倒是不怎么在意,事实上方翎能守住摘星城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至于和回鹘人一些私底下的交流,只要不会损害赤云帝国的国家利益,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化解了最后的这一丝隐忧,方翎也带着典韦纳兰笙赶赴先前约定好的会谈之处,一顶位于摘星城和沙驼部营地正中的小羊皮帐篷。
仔细观察一番没有发现埋伏的回鹘骑兵后,方翎轻轻掀开门帘,就看到一个身穿皮甲,面容和沙驼梁有七八分相像的回鹘大汉正坐在条案前,而看条案上已经喝干了的两只酒壶,他似乎已经在帐篷里等待了不短的时间。
而在方翎走进帐篷的同时,沙驼延也在打量着这个将沙驼部几乎逼入绝境的南朝屯边勋贵,方翎的年龄显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如果因为这个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产生了任何轻视的情绪那就是在自取其辱了。
在沙驼延审视一般的目光中,方翎坐在他对面,用磕磕巴巴的回鹘语笑着问道:“阁下率领族人远道而来,却使我扶风城折损近百位好儿郎,不知准备如何赔偿于我啊?”
沙驼延深深看了方翎一眼,低声道:“我已经损失了上千族人,另外我的坐骑和沙驼部的一千多匹战马都被你的人抢走了”
“侵略者损失再大都不值得同情,至于那些战马是我的人凭本事抢来的,哪里能算在你的赔偿里。”
方翎冷笑一声:“说点实际的吧,大家都很忙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我耽搁得起,沙驼部那些被金汁所伤的族人能耽搁得起吗?”
条案下,沙驼延的双拳悄然紧握,昨天退兵之后,那些原本他以为只是普通烫伤的族人就开始高烧发热,族中的巫医用尽手段也无济于事,一夜之间几十个被大面积烫伤的族人在痛苦的悲嚎中死去,剩下百多位伤势较轻的族人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但却都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依然难逃一死。
而在沙驼延接到辰甲送来的书信时,还随信得到了一小瓶经过二次蒸馏近乎酒精一般的高浓度烈酒,在辰甲的指导下,沙驼延挑选一位伤情较重的族人,命人剜去了腐肉,用酒精清洗了伤口,再用在开水中煮过的纱布包扎后,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他竟然凭借强悍的体魄苏醒过来,尽管已经变得极其虚弱,但他终究是保住了性命。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沙驼延才会如此急切地寻求同方翎会面,毕竟以沙驼部如今的境况,可是损失不起这百多位青壮族人了。
“你想要什么都说出来吧,只要不太过份,我会仔细考虑的。”
“这倒是不急,有些事情我还想请沙驼延族长解惑。”方翎见沙驼延点了点头,轻轻一笑问道:“沙驼部长途奔袭摘星城不知是受了哪个金帐部族的指使?他们又给出了何种许诺?”
“这是六大金帐部族的共同意志,毕竟两千套铁甲,二十多台云梯不是个小数目,即使是金帐部族拿出这么一笔军械都有不小的压力,至于许诺……”沙驼延低声道:“他们承诺渭水北岸的数百里草场自此归沙驼部所有,附近的十几个小部落可任由沙驼部吞并,另外此后三年内,赤云商队与我沙驼部通商免交税费。”
方翎闻言不由微微颔首,这几个条件的确可以使回鹘金帐部族之下的任何部落疯狂,三年免税能让沙驼部节省下起码价值上万贯钱的物资,而牧人逐水草而居,有了水源草场就代表有无尽的马匹牛羊,渭水北岸丰美的草场虽然时刻面临定西军的威胁,但只要保留足够的战略纵深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而草原上向来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部落间的兼并十分频繁,几代前的回鹘可汗为了防止金帐部落坐大,曾经颁布过保护底层小部落的法令,而那六大金帐许诺沙驼部自由吞并渭水北岸的一众小部落无疑是对回鹘王帐的一次挑衅,这么说来沙驼部不仅是那些金帐部落重返渭水流域的马前卒,还成了他们试探回鹘可汗的棋子。
有些怜悯地看了沙驼延一眼,方翎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条案,玩味笑道:“总之他们许诺了你什么跟我没关系,你沙驼部的侵略造成了我麾下上百士卒死伤,不提精神损失,光是烧埋银子就需要一大笔钱,另外那些用来消毒的烈酒更是价比黄金,再加上那位你从小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抚养成人的亲弟弟……你说我该敲诈你多少东西?”
沙驼延面孔一黑,沉吟半晌方才低声说道:“想要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这人讲究!
露出一抹欣赏之色,方翎道:“你的牛羊和马匹,金银和女儿我都不要,相反你弟弟和烈酒我白送给你,但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轻松之色,沙驼延沉声道:“你说说看。”
“你应该听说过道人吧。”见沙驼延愕然点头,方翎道:“其实就是让一个道士在你沙驼部中传教三个月,随后你派一支轻骑把他送去回鹘王帐所在的别失八里城即可。”
沙驼延闻言微微一愣,他虽然算是回鹘人中少有的有几分远见的英才,但他也不觉得让一个道士在部落中传教会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