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马蹄声踏破了宁静的草原,火光血光映红了天际。
当最后一个能骑上战马的回鹘武士被逐日军轻骑的弓箭射成蜂窝后栽下了马背,眼前这座回鹘部落中的所有妇孺同时惊恐地蹲在了地上。
典韦有些享受地嗅着空气中甜腻的血腥味,从昨天上午抵达第一座回鹘部落营地外开始,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杀戮让这个钢铁般的悍将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倦意。
看了一眼身旁还剩下百多人的逐日军骑兵,出发时算上斥候整整三百人的队伍,每攻灭一个部落就必须留下十余骑看守妇孺,到了攻打最后这个部落的时候,典韦手中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五十名轻骑,不过根据方翎制订的先强后弱的剿灭顺序,最后这个不知名的回鹘部落也实在是弱得可怜,再加上广袤的草原上无险可守,典韦、黄忠、张冷三人只是各领五十骑一个包夹冲锋,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眼看着麾下士卒们一个个谨慎地在地上那些尸体的颈间补着刀,典韦冷冷地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妇孺们。
“所有人带上粮食和牛羊在营地外集合!”
一众或是悲痛万分或是惊恐万状的妇孺直愣愣地看着典韦但却连一个动身的都没有。
轻轻拍了拍脑门,典韦这才想起这些回鹘妇孺不出意外是听不懂汉话的,转头看向身后,一众逐日军骑士也同样瞪着无知的眼睛看着典韦。
“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典韦正发愁时,一个瘦得快要脱了型,一身羊皮袍子如同挂在衣架上来回晃荡的回鹘老人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大声用回鹘语冲一旁的族人大声叫嚷着,一众回鹘妇孺闻言麻利地起身返回了各自的帐篷中,很快便用一辆辆勒勒车装载着他们的行李,集合在了营地外的草地上。
见典韦有些惊喜地看着自己,那回鹘老人冲着他躬了躬身,满脸都是苦涩至极的笑容:“尊敬的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典韦仔细看了这回鹘老人一眼,发觉确实是有些眼熟。
刚刚补刀完毕,策马赶到典韦身后的张凉不由低声笑道:“咱们第一次剿灭那苍狼部的时候这老头儿就曾经给我们当过翻译,后来苍狼部的妇孺被渭水北岸的那十二个小部落瓜分,他也被分配给了其中势力最大的兀野部,只是大半个月前他所在的兀野部被我们剿灭,而半个月后的今天我们又遇到他了。”
倒也无怪张凉对这老人有极深的印象,剿灭苍狼部的当天,他还准备回转击杀这老人,只是因为那十二个回鹘部落的头人及时赶到才没能得手,如今一见面,他便认出了这个老人。
“这倒真是孽缘了。”典韦听了也不由一笑:“乖乖地听话,之前没有杀你们,现在也就不会对你们下手。”
见回鹘老人连连点头,典韦用马鞭指了指一旁的几个回鹘妇人道:“让她们找辆勒勒车推着你,这次要走的距离可不算短,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别死在了路上。”
回鹘老人连忙点头,转身便坐进了一辆装着衣物的勒勒车中,看得出来,他身旁的十多位妇孺应该也是从前苍狼部中的族人,这些人看着典韦他们的眼神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夹杂着颓丧的无奈。
眼看一众逐日军骑兵将近百名回鹘青壮的尸体集中填埋后,典韦招呼了一声,一行百余名骑士转身就走,至于营地中百多顶的帐篷倒是没必要毁掉,眼看着半个月后就有一万官农加入扶风城,这些帐篷到时候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一行人从天色刚亮走到日头偏西,终于赶到约定集合的地方,这里原先是那八个回鹘部落中最强部落的营地,而那个部落也被典韦一行人最先剿灭,如今这片营地中近两百座帐篷还保持完好,倒是刚好用来安置这些回鹘部落剩余的妇孺。
在以辰甲为首一众斥候的监视下,几个会说汉话的回鹘人很听话地将那两千多妇孺彻底打散。
在身边人都是其他部落的陌生人时,这些刚刚失去了家中顶梁柱的妇孺保持着极深的戒备,从吃过晚饭到所有人入睡时,两百顶帐篷中除了隐隐的哭泣声外,并没有太多嘈杂的攀谈声。
一夜无话,当太阳再度升起,呼延甲等几位逐日军骑士正监视着十几个回鹘妇人做早饭时,只听一阵沉闷的蹄声传来,典韦猛然抬头看去,却是方翎在近百位玄甲军精骑的护卫下正赶向这处营寨。
典韦连忙带着黄忠出迎,而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视力极佳的黄忠发现策马而行的方翎身旁竟然是一位披散着满头白发,面孔却红润细腻犹如婴儿般的老者。
“看着像是个高人的样子啊……”
嘴里嘀咕一声,黄忠动作却丝毫不慢,同典韦一起冲方翎抱拳道:“末将幸不辱命,八个回鹘部落已经尽数剿灭,如今所有牛羊马匹,连同回鹘妇孺共两千一百多人已经全部安置在了这座营地中。”
“两位将军辛苦了,如今渭北草原靖平,扶风城百姓也能安心屯田了。
方翎笑了笑,见两人不时看向自己身边那鹤发童颜的老人,简单介绍道:“扶风城的第二位大先知于吉。”
说起来当年张角的那卷《太平经》就是由他所作,某种意义上张角算是传承了他的衣钵,而由太平道改造而来的拜月教和于吉也算是份属同源,这回用三五天时间积攒出来的一千点信仰竟然召唤出了这位三国时期有名的得道真人,方翎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