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
看秋末小镇,繁华已落,树木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摇曳,云瑶挺着大肚子坐在院中,一身素布麻衣,长发用木簪随意盘起,素净的脸颊略显干枯,那双满是慈爱柔情的眼睛让人沉醉。
“这几日风沙大,夫人去屋内歇息吧。”一个身着深青色衣衫的中年妇人道。
妇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装束简单,眉角有几缕鱼尾纹,看上去慈眉善目,步履轻盈,可见功夫不凡。
“今日风沙小了不少,前几日在屋内闷坏了,南夫人就让我在院中坐坐吧。”云瑶抬头浅笑道。
南夫人见云瑶的模样,轻轻叹息,眼看这几日云瑶就要生了,她听说容靖自从将云瑶安排在这个院落后便再无联系,更是一次都未曾回来过,她应容靖相求前来照顾云瑶已有两月,两月间,容靖不仅没回来过,更是连书信都未曾有一封。
来之前她还觉得云瑶身份太高不好伺候,没想到一个自小受尽万千宠爱的长公主竟受得了这份苦,心中忍不住佩服。
“夫人这几日就要生了,可否要给老爷传信。”女子生子,九死一生,她暗中给容靖去了两次信,均未回复,又听闻容靖将一女子收留在军中,在于云瑶相处前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如今与云瑶相处两月,心中忍不住为云瑶抱不平。
云瑶神色微微一僵,回过神来后手放在小腹,浅浅一笑,“他是我自己选定的夫人,若他未负我,我便信他,若他负我,我便弃了他,他能请您来照顾我,可见他心中有我。”
她心中何尝不想容靖陪在身边,她来西北本是为了兴师问罪,可是风尘中容靖拦下她的马车,亲自为她驾车,将她安置在这座院落,那时容靖憔悴却又充满干劲的模样,就如她初见容靖时,一样的吸引他。
圣旨赐婚,可夫君却是她自己选的。
那日容靖安置她后,两人连互诉衷肠的时间都没有,相拥许久后,容靖说让她相信他。
她信了,所以愿意等,无论多久。
“可你心中委屈。”南夫人走到左侧,为云瑶挡住吹过来的风沙。
云瑶轻轻摇头,“我不委屈,哪怕是等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委屈,我是容家的儿媳,相较于容家其他的妇人,我是幸运的,自大婚之后,夫君日日在我身边,陪伴了我十二年,未来,哪怕我要等一辈子我也心安,只是要在与他遥遥相望的地方。”
近在咫尺却不能见面,是折磨,亦是心安。
南夫人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之际,马蹄声打破了院落的宁静,伴随着马嘶鸣的叫声,院落门被推开,来人一身盔甲,满脸风霜,许久未剃的胡须被灰尘染成了灰白色。
容靖推开门,云瑶坐在院中,四目相对,见云瑶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未经修饰,一个孕中妻子等候丈夫归来,容靖眼眶瞬间湿润了,大步走到云瑶更前,粗糙的双手有些笨拙的握住云瑶的双手。
“瑶儿,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就好,我和孩子等你…许久了…”下体一震湿润,下坠感和疼痛让云瑶脸颊苍白。
“夫人要生了,将军快将夫人抱屋内。”南夫人急忙道,说完立即吩咐仆人将水热端进屋内,跟随容靖的脚步急忙走了进去。
云瑶双手握成拳头,看着脸颊湿润的容靖,她忽然觉得心中所有的忧虑都消失了,此刻格外心安。
“啊…啊…。相公…你…你出去…。”
“老爷,你想出去吧。”南夫人一边照顾云瑶一边道。
“瑶儿,别赶我走,钰儿出生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这一次让陪你。”容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轻轻为云瑶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相公…不吉利…”云瑶见容靖担忧的模样,强忍住不叫出声,刚刚咬住的唇边已经泛出一丝丝鲜血。
“你是我夫人,那是我孩子,怎会不吉利,乖,咬住。”容靖拿起一个湿帕子递到云瑶嘴边,他多希望云瑶咬住他,他好和她一起疼,可他满身风霜。
容靖的一举一动南夫人也略感意外,她一直以为在容靖心中云瑶不怎么重要。
此刻她却举得,她错了。
“夫人,还有好一会儿,先蓄力,跟着我呼吸…吸气…呼气…”
渐渐,云瑶疼痛减轻了不少,南夫人再抬头看容靖时,只见容靖脸色比云瑶还要苍白,南夫人拍了拍容靖,“老爷去洗漱一下再来陪夫人,一身灰尘实在不宜留在产房内。”
“啊…”容靖一愣,回过神来脸颊微红满是歉意道,“瑶儿,你等我,我洗干净就来。”
云瑶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容靖干干净净出现在产房中,看着云瑶疼的几乎要窒息的模样,急忙走过去,握住云瑶的双手,坐在装出,让云瑶靠在他怀中,以免云瑶弄伤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瑶疼的精疲力竭,容靖也好不了多少。
一个半时辰后,随着一声哇哇的哭声,产房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夫人,恭喜老爷,是个儿子。”南夫人抱着刚刚出生满身通红的小娃娃道喜道。
“瑶儿,太好了。”
容靖看着昏睡过去的云瑶,说完后直接也晕了过去。
南夫人轻轻摇头,急忙吩咐人收拾干净,本想将容靖移到榻上,见两人相拥得紧,也值得动手让两人睡的舒服些,不曾强行扯开两人。
弄完一切后,南夫人抱着刚刚出生的奶奶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