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商在厨房门前站着,眼看着那个崔大人前倨后恭的模样,不由得好笑。看来这世上还是怕恶人的多!
禇遂良有些厌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却又不得不强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
崔大人原本的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现如今全变成了猥琐狼狈,好不容易抖着腿蹭到禇遂良面前,却因还要防备着李默,眼神中就带上了一股闪躲的神气,透着那么不光明正大。
李默脸上的疤痕一阵抽搐,却也不好不给禇遂良面子,拂了拂袖,转身进了屋。
禇遂良彻底打消了心中的幻想,便也不再犹豫。
虽然是不能让李默回长安,但此次替他解决一下麻烦,怎么也能让李默心里松动一些,万一日后真遇到了非得他离开九嵕山的事,也好让他不是那么执拗。
想到这里,禇遂良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眼前这个已经吓破了胆的崔大人。
“崔大人!恕老朽多问一句,不知大人出长安时王大人是如何交待与你?”禇遂良的眼睛半眯着,一副精明模样。
“呃?”崔大人还哭丧着脸,听得禇遂良这话,一时间竟还真没回过神来。
禇遂良见他这副木讷模样,真是有些气急,这王仁祐叫什么人来不好?怎么就叫了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禇大人!不如屋里坐下说吧!”
商商见两人在院子一角低声细语,不由出声道。
院子中受伤的护卫们早已被同僚们拉了下去疗伤,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地上残余的几滴血,看起来就象是早晨刚起身时一般干净,前一刻的喧闹此时已然全都静了下来。
禇遂良听得商商唤他,也乐得不在院子里吹冷风,看了愣怔的崔大人一眼,转身便往堂屋内走。
崔大人畏惧的看了一眼正在堂屋里低头喝着茶的李默,犹豫了起来。
可不管他如何害怕正堂里那个无法无天的男人,懿旨不传他也无法交差,思前想后,一咬牙一跺脚,也只得跟在了禇遂良的身后。
商商看着两人进了门,正要回厨下替他二人端上两杯茶水,一转头间,却见院外那辆封挡得严实的马车车帘竟微微一动,不由一愕,转而一想,却又笑了出来。
想来,是这院子里的事实在是闹得欢实了,现在忽然静下来,那两位美人儿有些坐不住了罢?
这样想着,商商脚下却没停,仍是进了厨下,将灶上热着的水打进一个细瓷茶壶里,又放了两只茶盏在托盘里,这才端进了屋去。
李默在正屋的桌前坐着吃茶,两眼只望着杯子,象是根本没有看到崔大人进来一般。
禇遂良却坐在他旁边,抬眼笑眯眯的看着崔大人。
商商端着茶盏进屋的时候,正看见崔大人战战兢兢的拣了个离李默最远的地方坐下了。
“崔大人!请用茶!山野之地,没什么好茶,大人多包涵!”商商笑着将茶盏里的水斟满,摆在崔大人面前。
“禇大人!请用茶。”
“多谢姑娘!”禇遂良不敢托大,微微欠起身向商商道谢。
商商却不以为意,将茶壶提起,给李默杯中续上了水,这才径自坐在了李默身边。
崔大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端坐一旁的商商,弄不明白她一个婢女为何能与主人坐在一个桌子上。
不过,看禇遂良身为中书令也对一个婢女礼敬有加,他便是再傻也是不敢随便开口惹祸了。
其实也不怪他不知道商商的身份,他回长安述职,升为礼部中散大夫时,商商早已不在宫中侍候。再加上李默的身份隐秘,象他们这些中下层官员,若不是有极深背景的人却哪里知晓?
他不过是清河崔氏一个庶出子弟,好不容易攀上了王家这棵大树,只一心想着要巴结好王家家主,却哪里又知道这其中蹊跷?
禇遂良看他虽惊愕,但好歹没有再口出狂言,心下也微松了口气。
先前虽说是李默出了手,但实际崔大人本人并没有受什么损伤,可真要是对商商出言不逊,那便是他禇遂良也无法保得住他了!
这样想着,禇遂良看崔大人的眼神才多了些满意。
“崔大人!老朽方才所问之话,大人还未曾回答。”
崔大人愣愣看了商商片刻,心中正在惊艳,猛听得禇遂良说话,这才定下了心神,苦笑了一下,这才答道:
“下官出长安前,王大人交待下官,此次懿旨是皇后娘娘特别恩赏,乃是因这位……李公子守护先皇陵寝有功,特意予以恩赏,要下官一定要将娘娘的旨意带到。”
本来以为宣个懿旨,又是赐妾,想必是个男人都会兴奋万分,再加上所赐女子又是太原王氏女,只怕接旨的人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哪曾想到会是这般情景?
早知道,他就不要死求活求求来这个差事了!
禇遂良听他所言,心里却是明镜似的。
想必是王仁祐要以自家族中女子示好,可又不想栽了面子,这才说得含糊,结果这位崔大人自己又不清楚状况,所以才闹成了现在这样。
“崔大人!不知可肯听老朽一句?”禇遂良抚着须,看向面前一脸哭丧表情的崔大夫。
“禇大人但说无妨!”崔大人一脸希冀的看向禇遂良。
现如今也只能指望这位老大人替他打圆场了,虽然他也知道这位禇大人与王仁祐一向不对付,可看看这屋里,除了他,恐怕也没别人能帮上忙了!
“既如此,便请崔大人将懿旨取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