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琛应该很爱惜这张照片,上面覆了层膜,四角还沾着立体花纹的圆扣。
如果我没看错,此刻周奕琛的双眸中满是柔情。没有缘由地,我突然很想笑,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我盯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周奕琛忽地就合上了相册,他缓缓侧过脸,望着我的眸子明明与往日无异,可眼底却是浓浓的警告。
我尴尬地笑了一声,指着门,说。
“我敲过了……”
“我同意你进来了吗?”
周奕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小心翼翼地将相册塞回了书柜中,正过身子对着我。
“没有……”
我微微低下了头,感觉自己现在在他面前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那我出去了。”
我还没转身,周奕琛便抬手拥住了我的肩头,我抬眸看着他,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很浅的弧度,像是在笑。
“苏南,我让你睡觉,你偏要起来是不是。”
他稍稍低下了头,又道。
“要我哄?”
我看着他眸中的玩味,之前想好的话统统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其实我也挺委屈的,走出警察局的时候,我甚至暗搓搓地发过誓,等他回来一定不要理他了。就算迫不得已面对他,与他说的话也不可以超过三个字。
现在想来,在他面前我还真是个智障,不记疼。
我眨了眨有些酸楚的双眼,扭了一下身子。也许是夜的关系,我的心突然就变得十分脆弱。
“不需要,你放手。周奕琛,你就是个混蛋。你娶了我,我也没要你负责,但你连我的生死都不顾。不离婚,想丧偶对吗?半年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我死,也得死在周奕琛手里的?”
要是再进监狱,我真的会找机会一头撞死一了百了,那种罪,我怕受。什么为母则刚,都是放屁!
闻言周奕琛用鼻子哼了一声,完全无视了我这句话,又问了一遍。
“是不是要哄。”
这次,他的声音软了一些。
我发现我完全不能和周奕琛沟通,他走温情路线,我配合的时候他又猝不及防地像我泼一盆冷水,等我真难受了,他特么的又开始装温柔了。
我磨了磨牙,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基本都挂在了他身上,下巴抬得很高。
“要,我要你哄,你哄不好我就不睡了!”
说完这句话,我在心底敬佩自己是条汉子,敢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跪下对自己喊一声女侠。
数秒后,我还没能听到周奕琛会用什么方式哄我,我的右腿就开始抽筋了。其实之前夜里偶尔也会抽筋,但医生说很多孕妇都会如此,是正常现象。
可这会儿抽筋,真的好尴尬。
我咬了咬下唇,只能收回手臂,单脚立着,轻轻地揉着小腿,可不适感却越来越深。我想躺着应该会好些,便缓缓地对周奕琛说道。
“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现在是真的困了,我们去睡觉吧。”
话落周奕琛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啊。”他扫了一眼我的小腿,而后真的绕开了我。我极为困难地扭过身,刚想骂他冷血,他却止住了脚步,蹲在我身前。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口催促道。
“上来。”
他轻而易举的一个举动,竟让我有些感动,我想我大抵是疯了。
吸了吸鼻子,我趴到了他宽厚的背上。他反手托着我的臀,背着我速度极慢地向房间走去。
我脑袋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明明他第一次背我,莫名地,我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熟悉,脑袋也跟着疼了起来。其实池上泉撞死许蜜那回,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后遗症的,可能是惊吓过度,我的记忆有的时候会特别混乱。
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历过一场车祸,可那时太小了,我不太记得车里还有谁,记忆里只有大片大片的鲜血,但我确定不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等我醒来已经躺在医院了,我父亲也问过我记不记得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我除了摇头,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就连之前的记忆也跟着消失了,包括和我母亲的那些。后来医生告诉我父亲,我是悲伤过度导致选择性失忆,我当时不知道自己的悲伤从何而来,而我父亲却是如释重负地松下了一口气。
所以每当别人问起,没有妈妈会不会觉得很孤单,我总会摇头。因为我对她的印象仅在相片之中,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想到这里,我眼皮就开始发沉,没等周奕琛把我背进房间,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我半睁着眼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下一秒,我被电话那头极其洪亮的男音给吼清醒了。
“苏南!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冒着风险给你发了照片,你没有一句感谢就算了,还拉黑我的号码!哼哼,你没想到吧,我有两部手机!两个号码!你别想着再拉黑,你拉一个,我再办十张电话卡!轮着给你打!”
我脑子一懵,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捡着重要的几句话问道。
“什么照片?什么简讯?我没收到啊……”
刘然哼唧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