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边喂了好几声,我全身冷到说不出话。等稍微缓和一些,我随口胡邹了个理由,就掐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不过三秒,洗手间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跟着,周奕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苏南,动作快点。”
我回应了一声,出了隔间,就是没勇气走出洗手间。我此刻出去了,就等同于我放弃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要。我用余光看向了洗手间的窗户,轻手轻脚将清扫用的红水桶翻倒立在窗户下面,踩上去,我伸着脖子朝下望了望。
墙边有一条很长的水管,直通地面,可没有脚能踩的地方,光光滑滑。这里是四楼,我在想,我如果能抓紧这根水管,说不定真能逃出去,这样也能避开周奕琛。
在我犹豫之际,后领忽地就被人揪住了,一下秒,我直接朝后倒去,我吓得闭紧了双眼,可我却没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眼后,我看见了周奕琛紧蹙的眉头。
我呼吸微微一滞,侧了侧脑袋,望着他滚动的喉结,私以为他会骂我,可他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拖着我把我带出了洗手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进去的女性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们,我看周奕琛手上还拎了个袋子,估计是我的体检单,也可能是别的。我不知道周奕琛用了什么手段,手术时间明明还没那么快。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生怕中间我在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扣着我手腕的手十分用力,我甚至觉得他再用力些,我这只手大约也就废了。
就好像现在他不是带我去流产,只是随随便便杀只猪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其实医生也象征性地劝了几句,周奕琛全当没听见,他冷着脸,语气淡淡。
“直接做手术,出了问题,我负责。”
在他把我推进手术室前,我伸手死死地攥紧了门沿。
“周奕琛,手术肯定很疼,我怕我受不了,不然你再给我几天,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总之孩子不能生下来,晚这么一两天,对你而言也没太大的影响。”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与他商量,只要等到苏绍堂回来,总会有扭转的余地。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发现我真的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在周奕琛面前,我和蝼蚁一般,他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弄得遍体凌伤。
“一天!就一天,可以吗?周奕琛,我也没求过你什么事,我是真的害怕,你……”
话还没说完,周奕琛就笑了,他笑得肆意,满脸都是鄙夷。
他用指尖轻挑起我的下巴,开口道。
“你也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晚这么一两天,毫无意义。”
话音落下,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冷的暗光,用足了力道,一根根掰开了我的手指。转身催促着医生。
“可以开始了。”
我双眼紧盯着周奕琛,我想他应该看得出我眼中的不舍,然而,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我真的没做好准备,我不要,我不签字,这引产就做不了!”
周奕琛不为所动,当着我的面,龙飞凤舞地在手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一笔一划,不仅落在了纸上,可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双腿发沉,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架在了手术台上。
关门前,我望着周奕琛在医生耳边低语了几声,医生稍稍一愣,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在回过神,我的手脚已经被死死地绑在了床上。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除了手腕疼,压根躲不开逐渐向我靠近的医生。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是自愿的,你们不能强迫我!”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
“这是犯法——”
医生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捏住我的脸颊,强制性地往我嘴里塞了几颗药。药特别苦,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也明白这药不能吃,等我想吐出来的时候,药片已经在我口腔中慢慢融化了。我也没顾形象,尽量把嘴里的苦水往外吐。
期间没人阻拦,医生加上护士,有五个人,他们就静静看我挣扎。他们的表情,让我想起了车祸后的那一夜,好似整个世界,只剩我自己。
医生并没有马上给我做手术,他站在一边,我心里慌得就跟蚂蚁爬一般。我眼前的墙上,挂着一个钟,我几乎是掐着指头熬过这段时间的。小腹的疼痛逐渐加剧,我即使咬紧了下唇,都无法忽略这抹疼痛。
我不停地哀求他们,声音断断续续,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一段完整的话。他们偶尔也会给点反应,但大多的话都是宽慰我的,让我不要紧张,很快就会结束的。
此时我还不知道,就算他们心软了,因为药物的关系,我孩子也不再会有心跳。
但凡我的手脚自由,我也许真的会疼得跳起来,这种疼压根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我一度疼得要晕厥过去,甚至想着死了算了。
可我的意识告诉我,不可以。
接连传来的疼痛感使我控制不住情绪,痛哭了起来,脑袋真的是一片空白,很单纯的哭,只因为这钻心的疼!眼泪浸湿了我的衣领,头发就这样黏在脸颊上,特别痒,我却扫不开。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我亲眼看着医生拿着一根针管朝我走来,我双眼发昏,脑袋上全是汗,就算睁大了眼睛,也没看清这根针到底注射到了哪里。也许是怕我挣扎得太厉害,护士用手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