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从袖口中取出伤药,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药粉沾染上鲜血,引来一阵刺痛,片风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抽搐,发出巨大的嘶鸣声。
“片风别怕,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安笙用手臂环抱住马脖子,片风十分通人性,似乎也没了当年的淘气。
它将头靠在安笙肩窝,不停的点着头。
“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那声音安笙是再熟悉不过的,属于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他很快已来到近前,再想躲避也来不及了,何况,安笙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她又不是贼。
当看到安笙,不,是‘苏锦瑟’蹲在片风身边时,君修冥眸中竟没有丝毫错愕之色,幽深的眸子反而擎着笑意:“苏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对一匹马尚能如此怜悯。”
安笙不语,手掌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片风的脊背,很多时候,畜生比人更有感情。
至少,片风认出了她,而君修冥却没有。
安笙捧来的草药中有安神的成分,片风很快昏厥了过去。
安笙轻轻的拍了下它的头,而后起身,她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因为君修冥在这里,她还在为他没有认出她的事儿而气恼。
何况,他抱着苏锦瑟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仍徘徊不散。
在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君修冥突然伸手牵住了她手腕:“去哪儿?”
安笙绣眉紧锁,冷傲的扬着头,愤愤的看着他,此时,她还是‘苏锦瑟’,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紧握着她的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承认,属于苏锦瑟的这张脸,乖巧漂亮,非常能满足男人的占有欲。
君修冥温笑,十分自然的牵着她,坐在了外面的长廊上:“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陪朕聊聊吧。”
夜晚安静的出奇,耳畔只有徐徐而过的微风,安笙淡漠的坐在他身旁,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君修冥玩味的笑,柔和的目光落在她侧脸:“有什么好看的吗?”
安笙淡淡摇头,却并不开口。
其实,这里没有温孜言,没有人监视,只有他们两个人,安笙完全可以开口告诉他,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偏偏有一份执拗。
她想要完成这个赌局,而她的赌注就是君修冥,她若输了,就永远的离开他。
君修冥玩味的笑,伸出指尖随意的挑拨起她一缕柔软的发丝:“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被灌了哑药不成?”
安笙的眉心一直未曾舒展,这样的动作状似随意,但发生在陌生的男女之间,趁着漆黑的夜色便显得十分暧昧了。
她动作有些粗蛮的扯回头发,低眸不去看他,而晶亮的清眸透出隐隐的怒气,因为,此刻在他眼中的人是‘苏锦瑟’,他所有暧昧的举止都是对苏锦瑟而言。
他承诺过对她忠诚,怎么又变得如此不安分了。
对于她的无理,君修冥竟然也不恼,反而笑靥越发戏谑,他忽而倾身上前,英俊的脸孔就停留在安笙面前一寸处,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颈项之间。
安笙侧开脸不去看他,却仍逃不出他强大的气场。
他深深的吸允着她身上的幽香,而后淡淡道:“你身上的味道和朕的阿笙很像。”
安笙眸中掀起几丝波澜,她身上天然的香,原本是最好的证明,可是,温孜言不知在苏锦瑟身上涂了什么东西,让她与她一般,带着同样的体香,根本无从分辨。
“沈寒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苏姑娘何不留在北盛,跟了朕!”他笑的越发鬼魅,手掌轻柔的抚摸上安笙的面颊。
他的俊脸在她眼前逐渐扩大,只差一分,他就要吻上她的薄唇。
安笙顿时气血上涌,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扬起手臂,向他的侧脸招呼了过去,然而,毫无意外的,她的手臂被他在半空中截住。
他的唇也并未吻下来,而是缓缓的离开:“朕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苏姑娘又何必认真?”
安笙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是不是只要她不反抗,他就敢真的将她办了,然后收入后宫?!
他朗声而笑,她的愤怒居然让他心情大好:“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好像要将朕吃了一样。”
他并未在继续纠缠她,反而拂袖起身,对不远处的常德吩咐道:“吩咐浣邺公主到乾祥宫侍寝,若她服侍的好,明日便可封妃。”
他说罢,目光随意的瞥了眼安笙:“朕从来不会强迫女人,心甘情愿的女人比比皆是,何必自寻烦恼。”
安笙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她看着他扬不出的滋味。
她险些忘记了,这宫内还多了一位浣邺公主,他真的是永远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女人。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温孜言戏谑的语调:“到如今你还能如此平静,的确让本王钦佩。”
安笙侧头,微眯着眸子看他,眸光一点一点清冷下来。
她在想他是从何时开始躲在这里的,君修冥不可能没有察觉出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可是,他为何装作不知呢。
温孜言又道:“现在你还是如此笃定吗?”
安笙哼笑起身,裙纱飘然,向长廊外走去:“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定胜负。”
她所去的方向并不是所居住的宫殿,而是太医院,因为,那里有她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