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他似乎比以前更苍老憔悴了,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也愈发变得宁静而安详。
此处的确是个风景怡人的地方,也很适合陪着他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安笙并没有进去,只是一直站在院落外看着他,或许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也是君修冥对他的最大宽容。
也不知站了多久,安笙的腿也有些酸楚,才转身离开。
回到菀宁宫中,桌案正放着一封信,安笙看过后,缓缓的合起书信,若有所思。
一旁坐着的君修冥脸色沉暗,指尖捏着茶盖,轻滑过杯沿,发出有节奏的脆响之声,这封信他已经看过了。
他语调平淡,却掷地有声,毫无商量的余地:“你不能单独见他。”
安笙轻笑,随手将书信放在桌案之上:“夫君是吃醋了?”
君修冥义正言辞的道:“是又如何?总之,朕不许你们单独见面,温孜言这个人太危险。”
安笙仍是在笑,不温不火开口道:“如今苏锦瑟的命握在我手中,他不敢将我如何。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上,条件也是由我来谈。”
对于她的话,君修冥竟无丝毫惊异之色,反而面色越发深沉:“苏锦瑟真的有性命之忧吗?阿笙,你从太医院那里拿走蜘蛛草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安笙蹙眉,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刘云与君雯,因为当时只有他们在场。所以目光第一时间便转向正在吃糕点的君雯。
接收到这一强烈的目光,君雯抬起头,无辜的看着她。
君修冥肃然的开口:“阿笙,万一他们发现里面的破绽,到时他们再联合起来骗你,别说边境十五城无法要回,连你都会有危险。城池朕可以再夺,但你,朕失去不起。”
他的话让安笙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若不是君雯也在此,安笙想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入君修冥胸膛,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君雯突然插了一句:“皇兄说的对,你不能一个人去,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记冷冷的眼神扫过她身上,带着一丝薄寒。
君修冥冷眼扫过君雯后,轻哼一声:“你别跟朕捣乱,去找你的刘云。”
君雯撇了撇嘴,不过一想到刘云就心情颇好,因为他被皇兄封了丞相一职,而曾经的白尚书与月丞相皆已伏法。
听说还是若离出的主意,皇兄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半响后,只听安笙润声开口:“夫君,无论成败如何,这的确都是一个机会,总要试一试。夫君若不放心,命暗卫在暗中保护我们便是。”
安笙的执拗让君修冥只能被迫答应她的要求。
而此时的屋外还站着另一个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后,便悄然无息的离开了。
翌日,安笙出现在驿馆之内,一路陪着她的是君雯和隐在暗处数不清的高手。
驿馆出奇的安静,温孜言一人独坐在院中,院子里开满了艳丽的芍药花,花香阵阵袭人。
“你来了?”温孜言清雅的笑,修长的指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眼角余光随意的望向天空:
“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带这么多人来,院中的寂静都被打破了。”
安笙绣眉轻蹙:“信任也是因人而异,北盛总不能再赔上十五座城池。”
温孜言哼笑了一声,挑起衣摆坐在她们对面,直入主题:“呵,今日让你来,我也就不说废话了,我要解药,你想要的是边境十五城,等价交换,本王想,我们不难达成一致。”
安笙笑着回道,事情似乎进展的比她预想中更顺利:“太子殿下果然爽快,只要太子殿下交出我国递交的国书,我自然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苏锦瑟的病,温孜言半个时辰也不想拖下去,他受不住沈寒的悲恸绝望,也承受不起苏锦瑟的悲伤,她的哭声一直在他耳畔挥之不去。
他突然明白,再深刻的爱情也抵挡不过亲情的力量。沈寒是他的亲人,沈惠是他的亲人,苏锦瑟如今也是他的亲人,但安笙不是。
温孜言摊开手掌在安笙面前:“本王不想耽误时间,将解药交出来吧。”
安笙反问道:“那国书呢?”
而她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温孜言已经将国书摔在了她面前。
安笙与君雯皆是一惊,她们根本没想到温孜言会这么爽快,安笙来此,根本就没准备所谓的解药这个东西。
“我没带。”安笙不急不缓道,既然温孜言给出了最大诚意,她倒也不用着急了:
“太子殿下觉得我们会将那么重要的解药带在身上吗?若是太子殿下不肯交出国书,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温孜言剑眉冷锁着,既然她没带解药来,他也不想和她继续浪费口舌。
他一手抽回国书,冷冰冰道:“明日此时本王在这里等你,用国书换解药。”
安笙温柔含笑:“既然如此,太子殿下,明日见。”
而后,她便和君雯一同离开了。
她们走后,温孜言又继续坐在院中,独自一人端起桌案上的酒杯,自斟自饮。
如此一坐便是一夜,不吃不睡。
……
长乐宫
至从清妍对君修冥失去利用价值后,他便从来没有再来找过她,将她放置长乐宫里不闻不问,似乎是打算让她自生自灭。
她也曾几次去探望他,却都被拦在殿外,这个男人对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
清妍在这攀高踩低的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