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如莲花般红嫩的小手。
小手握着与他不相称的大大高脚杯,杯里柠色液体醉醺醺的晃动,就像这座西郊豪宅里,正在上演的惨剧。
“图卡尔管家,你知道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之间的差异吗?”
醉醺醺的童音,听着让人想要跟着左右摇摆,做个歌月徘徊,舞影零乱的醉家。
图卡尔,温文尔雅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管家,他静静地候在约翰少爷身旁,脸色麻木,仔细一瞧他的嘴唇微微抽搐,双脚也有些打颤,常年养成的职业素养,让他看起来就像往常一样静静候着。
“怪物!”
图卡尔在心中给高坐在中式太师椅上的9岁小童约翰·阿道夫一个十分相称的外号。
自从8月18日那天,刮来四阵阴风,脾虚体弱常年卧床的约翰少爷,就像精分了一样。
按照医学术语,这种情况叫:精神分裂或多重人格觉醒。
约翰少爷的性情变换莫测,让他难以猜度,比如在这奢华装修的现代豪宅里,少爷却非要让他整出这么一把与此间格调格格不入的暗红太师椅。
游牧和农耕,这是什么东西?约翰少爷在移动网上看得小说内容吗?
图卡尔觉得自己的心真大,竟然还有心思猜度这些。
难道是因为老了,看惯了死亡?
楼梯下上百仆人因为各种原因互相厮杀,楼梯平台上主导这一切的约翰少爷高坐太师椅,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香槟,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候在一旁胆战心惊,却不敢报警也不会声张表现出惊慌。
商会与区政府的联合,让上层精英拥有无尚的权利和无尽的财富。
阿道夫财阀,s区商会排名第九!
人与人生来就不公平也不平等,三十年前做了一辈子职业管家的父亲在临行的病榻上,紧紧抓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谆谆教诲,生怕他惹出事端,超出了本分!
有些事该看不该说,有些事不该看也不该说。
约翰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一个稚嫩的小孩,拿着大人专用的水晶高脚杯,这比例多少有些诙谐。
“好酒,就是味淡!”等待图卡尔斟酒的空挡,俨然一副老醉鬼模样的约翰低着头欣赏着楼梯下的人性纷争,他知道图卡尔无法回答他的问题,独自述说道:“有一个叫匈奴的民族,他们就是我口中的游牧民族。”
“在贺兰山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地,牧民主要靠游牧为生,有两个家族……”约翰满意地看着柠色液体滑落水晶高脚杯,“因为发生了一点寻常的口角,最后你知道怎么了吗?”
图卡尔将香槟放入一旁的酒架上,做出一副凝听的姿态。
“杀起来了,世代仇杀!”约翰醉醺醺的童音里,有一种天然的悦耳,语调上却满是意味深长。
“这些藩民的彪悍脾性,真是让人心生胆寒。”
心生胆寒?
图卡尔觉得这个词更适合用在此刻的约翰少爷身上,哪家9岁的孩子,会特意选个可以俯瞰楼梯下整个血腥惨剧的位置,饮酒而观。
约翰一边饮酒,一边冷漠地注视着楼梯下的人性惨剧,鲜血、恐惧、惊吓、后悔,人性黑暗的一幕幕在楼梯下演绎得淋漓尽致。
“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差异巨大。”
约翰继续娓娓而谈,
“从事耕种的农民能否活下来依靠的是农民与农民之间的相互合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他们的性格老实、温顺、友善,因为不必担心自己的庄稼一夜之间被人全部偷走,所以相当好管理。”
“牧民却不一样,牲口和女人就是他们的全部财产,他们害怕牲口被偷或者被抢,所以必须用自己的言行去捍卫、震慑不存好意的人,证明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弱者,只要危及他们的名誉,哪怕最轻微的挑战也要予以最坚决的反击,这就是荣誉文化铸就的彪悍人生,这群人相当难管理,只能展现出我们的獠牙震慑他们的头狼,再以分化之计,从内部瓦解他们。”
约翰抬起头,凝望身旁的图卡尔,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眶和洁白的眼仁,眼眶里却没有眼球。
图卡尔恭敬的低下头,约翰少爷这一双天生畸形的眼睛,不管看几次都让他心生颤栗。
突然,约翰那张醉醺醺稚嫩醉鬼脸,眨眼顷变,仿佛换了个人,醉意瞬间全消,柔顺的金发衬托下显得异常美颜,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缅怀。
“你们北方以耕种小麦为生,贫瘠的土地、恶劣的环境孕育出讲求礼法、天人合一的儒家文化,造就北方人粗犷豪迈的性格。”
“我们南方良田千里,地理环境优越,以耕种稻田为生,自然而然涌现出自由随性的道家文化,造就了南方人细腻温和的性格。”
美颜骤然间再被醉醺醺的醉颜替换,约翰就像在自言自语的缅怀着,争论着,似乎乐此不彼,然而双方语气却不甚友好,更像两个阵营的人在吵架。
图卡尔见怪不怪的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突然醉醺醺的约翰少爷对着他说道:“刚刚所教正是谋臣必备的技能,地利篇。”
图卡尔点了点头,他虽然装着不闻不见,但是人就在身旁,想要听不到这真是为难一个听力健全的正常人了。
他以一个都市人的常识在心中做了总结:“一个区域环境下生长的种族,其深层结构中包含着世代相传的无数共同特征,这构成了一个种族的先天秉性,将种族的思想、观念和意识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