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在万历朝就曾入阁为大学士,本已致仕在家,到了天启朝,却在朝廷数次盛情相请之下,才再次出山执掌朝廷机枢,说到资历和权威,就连红透半边天的魏厂公都自叹弗如。
叶向高为人清廉自守,擅于决断,一向为天启皇帝所倚重。所以,天启此次召他过来,劈头就问:“太子四周虎狼环伺,险象环生,在皇宫大内频频发生这样的事情,朕实在惶恐不已!先生高才,快告诉朕,应当如何救太子?!”
听罢天启这一番如同求救一般的话,叶向高也不淡定了,于是他直接就提出了此次的联合行动。
……
严龙心中想:“此次行动着实来头不小,皇帝提议,内阁牵头,厂卫扛旗,六部协助,看来皇帝为了太子也是拼了。”
这时,刘侨开始在台上给各部衙分配任务,严龙听了一会,心里却暗自叹息:“又是老一套,雷声大雨点小的扫街行动,这样子搞的话,已经不是查案抓人了,根本就是敲着锣鼓提醒幻魔宫的人快点跑嘛!”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
长空帮虽然势力庞大,战功赫赫,但却一直不为朝廷士大夫所认可,所以严龙在会场之中如同空气一般,没人看得见。
整场会议下来,刘侨都没有提到任何关于需要长空帮协办之事,而且关于朱灵运刺杀袁随云未遂之事,他也未在会上提及。
时间过去了半天,会议结束。
严龙如坠云雾,他不知道他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就调他入京的话,那这帮官老爷真是吃饱了撑的。
接下来的几天,厂卫率先行动,在京城中接连抓捕了一大批人,其中有官员,有市井豪侠,还有江湖黑帮的头目。一时间,缇骑四出,怨声四起,气势紧张得令人窒息。
厂卫们都很忙,严龙和他的人都很清闲!
本来以严龙对血尸案以及幻魔宫的了解,本应该是此次行动的重要参与人才对,不过他现在就象一件远道而来的摆设品一样,根本没人鸟他。
经过几天的观察,严龙也看明白了,所谓瓦解幻魔宫的行动只是一个噱头而已,所有人的真正目的只在于争权夺利,乘势打压朝中的政敌。
这一天,严龙与典韦颇有些意兴阑珊地走在街上。
他正要回客栈打点一下行装,准备搬去京城的新宅子。
云凰郡主朱嘉柔的车驾随后而来。
严龙早有所觉,不过他还是装做不知道,埋着头就往前走。
直到朱嘉柔都在身后喊他了,严龙才停下来,对着掀起车帘的朱嘉柔笑道:“郡主别来无恙,好久不见了。”
朱嘉柔笑道:“几天而已,有那么久吗?听说你要搬新宅子啦?”
严龙一怔,问道:“您听谁说的?”
典韦在一旁呵呵笑道:“那天郡主问起,我就跟她说了。”
“哦,是的,我总不能总是住在客栈里。宅子就在兴庆坊那一头。”严龙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朱嘉柔见严龙一直在车旁走着,便说道:“你别一直走了,也到车上来吧!”
严龙笑道:“哦,不了,我最近太闲,想活动活动筋骨,多走走路。”
驾车的灵雀听罢,轻声笑道:“郡主可是从不邀男子同乘的哦,严公子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朱嘉柔听罢,玉脸微红,语气清冷地对灵雀道:“别贫嘴,驾好你的车!”
灵雀吐了吐舌头,低头道:“是,郡主。”
严龙听罢,讪讪地笑着,没有答话。
不一会,便来到了悦来客栈的附近。
严龙对朱嘉柔道:“郡主,我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朱嘉柔的车驾所走的是一条纵贯京城的主街道,离悦来客栈很近,站在所停驻的地方,望向悦来客栈,甚至可以看见严龙所住的客房窗户。
此时,远处迎面驶来了一队车驾,车旁边护卫着的是一群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的东厂番子,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执东厂旗号,正缓缓朝皇城方向走去。
东厂番子护着的是一辆马车,这时,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一个皓首老者,只见他四处张望着,口中还喃喃地道:“这是到哪了啊?”
“咦,郡主,那不是南直隶的杏林医仙陈士元吗?五年前,我们去应天府时还拜访过他呢!”灵雀手指那个老者,对朱嘉柔道。
朱嘉柔“嗯”地应了一声,道:“是啊,听说他归隐几年了,怎么会被东厂请来京城?”
此时,在严龙的心中忽地感应到一股危险的真气。他的眼神循着心中感应的方向望去,然后便望见了那个住在自己隔壁房间的古怪的皮货商。
皮货商显然不是皮货商!
因为此时他的手中有一张巨弓,而巨弓上搭着一支冒着火花的利箭。
利箭所指,正是东厂番子护卫着的那一辆马车。
严龙瞬间明白!
——临街的客房窗口。
——奇怪的皮货商。
都只是在等待这一场狙杀罢了。
箭射了出来。
严龙留下一句:“典韦,有刺杀,你保护郡主。我去看看。”人已经飞身而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忘记朱嘉柔的武功其实比典韦还强。
箭很快,直射陈士元的车驾。
东厂番子中有人生起警惕,但想做反应之时,已经迟了。
箭势破空,有如鬼啸,瞬息而至。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