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深深地呼吸几下,将表情调整到一种端庄肃穆的样子。又过了片刻,她宫里的宫女、太监、嬷嬷们,带着三四张毯子来到屋里,将毯子整整齐齐地铺好,在江菱身侧、身后、身前各自站着,等待着她们过来。

管事姑姑仍旧是刚才那位,刚一进门,便给江菱行了个大礼道:“给云主子请安。”

江菱略抬了抬手,道:“免礼。”

管事姑姑道了声谢云主子,又起身道:“好教云主子知道,今儿那位王太医,已经被贵主子训过话了,知道是自己误了主子的事儿,不敢前来给主子请安,便托奴婢给主子告一声罪。”

江菱漠然道:“我知道了。从今往后他在我面前消失,自然是最好的。”

管事姑姑笑容僵了一下。这位云嫔,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

但今天她来长春宫,是带着别的目的的,于是便将刚刚的情绪按捺下去,又续道:“我们贵主子说了,晨昏定省是常例,云主子虽然身怀六甲,也应该谨守大礼,跟我们贵主子,还有上边儿的宜主子、惠主子、德主子、荣主子请安,再让下边儿的贵人常在们请安,方才不算是违背了规矩。云主子,暖轿已经在外面备下了,您——请吧?”

说着,管事姑姑稍微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路来。

江菱目光掠过她的眼睛,漠然问道:“去哪里?”

管事姑姑道:“自然是去给我们贵主子请安呀。”

江菱缓缓地站起身来,旁边的大宫女赶忙上前扶着她。

“这便是你今日来的目的了罢。”江菱指尖轻抚着那封圣旨,眼里隐然带着些冷意,“先用规矩二字压住我,再用一顶暖轿抬我过去,不管是软磨还是硬泡,都要让我走出这座长春宫,才能遂了你真正的主子的心意。”江菱刻意强调了“真正的主子”五个字,果然见到管事姑姑脸色微微一变。

还没等管事姑姑开口,江菱便又续道,“如果你们贵主子,又或是你真正的那位主子,真的讲究什么‘规矩’,为何那位不守规矩的王太医,单单是被你们贵主子训了些话,没有打板子,没有罚俸禄,甚至没有半点儿皮肉之苦。但为何到了我这里,又同王太医的做法大相径庭?真要细说起来,你们的这些规矩,不过是你真正的主子手里的一把刀,哪里需要,便划到哪里去罢了。”

言罢,江菱便将手里的那封圣旨,交到身边的一位女官手里,道:“念。”

女官不明所以,但还是展开了那封圣旨,逐字逐句地念了出来。

圣旨的意思总共有两个:云嫔的身子不好,又兼身怀六甲,特准许她留在长春宫里静养。不管外边出了什么事儿,天塌下来都好,都不用出长春宫,连面圣亦可推辞。

并且,在云嫔的怀孕期间,一概事务皆免除。

女官一字一句地念完,屋里人都显出了些惊讶的表情。让怀孕的嫔妃在宫里静养,古往今来不是没有过先例,但最后那一句“面圣亦可推辞”,却真真儿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管事姑姑的脸色接连变了几遍,表情相当精彩。

江菱轻抚着那封圣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字字道:“皇上手谕,允我非无事不出长春宫,你们这是要抗旨么。”

——你们这是要抗旨么?

这个罪名可太大了,不管是屋子里的谁,都承担不起。一时间屋里的宫女嬷嬷们都跪了下来,连带着那位管事姑姑都跪了下来,口里说道:“奴婢不敢。”心里却在暗暗地埋怨宜妃。

要知道云主子手里有这么一封圣旨,那便是捅破了天,她都不会接这一趟差事啊。

是,到贵妃宫里晨昏定省,确实是个常例,但这所谓的常例,能大得过面圣么?圣旨上可是白纸黑字地写了,“面圣亦可推辞”,这不是明摆着让云嫔留在长春宫里,哪儿都不用去么?

再联系到长春宫里水泼不进,严严实实地如同铁桶一般,事情就更加明朗了。

虽然云嫔跟打进冷宫没什么两样,但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呀。

管事姑姑(自以为)想通了事情的真相,便唯唯诺诺地不再多言,带着那些宫女们,还有外面的那顶暖轿,灰溜溜地离去了。据说当天晚上,某几个宫里,又碎了不少花瓶和杯盏,内务府的预算快要超支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江菱过得相当平静。

有康熙的那封圣旨在手里,还有太医们时不时的一封“云嫔动了胎气”又或是“云嫔需要静养”的诊断书,不管外面想什么理由让江菱出宫,都一并推辞得干干净净。随着孩子的月份一日日地大了,江菱的精神也越发地倦怠,偶尔得些闲暇,也不过是在院子里走动两步,再无他事。

贾琏那边回过两次消息,都在问江菱是谁,想要干什么的。

关于自己身份的问题,江菱一概不答,单单是给琏二爷出了几个主意,让他避开几场不大不小的灾祸。如此一来二往的,琏二爷慢慢地服气了,试探着询问江菱,打算如何让他如愿以偿。

江菱仅仅回了一句话:让上官们都知道,宝二爷只能当个闲散富贵公子。

贾琏接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儿把那张纸条给撕了。后来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话没错:贾宝玉能继承爵位,是因为年纪尚轻,没经历过什么世事,身上的腌臜事儿少,官场上的那些人情往来、门门道道的,更是一窍不通。但继承爵位的人,或多或少地都要挂一点官职,处理一些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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