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便作罢了。

王夫人刚才闹腾了一个上午,用了午饭才歇下。

王熙凤等人进屋的时候,王夫人刚刚睡醒,正在佛像面前抄写佛经,口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薛宝钗上前唤了声娘,又道:“娘,琏二嫂子来看您了。”

王夫人回过头,冷冷道:“她来干什么?”

王熙凤从未见过这样的王夫人,不由吓了一跳。薛宝钗上前打了个圆场,道:“娘,琏二嫂子是担心您的病情,特意来看您的……”话没说完,王夫人便又朝她们丢了一大摞佛经,尖声叫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三四十张佛经纷纷扬扬地洒下,加上刚才那一地的碎纸,状若疯狂。

薛宝钗的面色又变青了,刚刚想劝,王夫人便又尖叫道:“出去!都给我出去!”声音又凄又厉。薛宝钗还想再劝,王熙凤、李纨两个,已经双双拉了薛宝钗,从门口退出去了。

等她们退到门外,又替王夫人关上了门,王熙凤才心有余悸道:“当初听说二太太失心疯了,我还当是谣传,现在看来,怕是真的有些不清醒。”想到王夫人的这一生,王熙凤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又有点儿唏嘘。

但不管再怎么唏嘘,王熙凤都不会想再回来了。

当初贾琏和贾赦要分家,王熙凤是闹过几回的。可等到后来,贾琏跟她分析了几回,王熙凤也慢慢地心灰意冷,打算跟着贾琏、贾赦一块儿出去,不想跟二房一块儿过了。王夫人虽然是她的姑母,也是她的婶娘,但当初的那些事儿,实在是让人心寒。

王熙凤想起当初的事儿,又想起贾宝玉,想起自己的父亲,又叹了口气。

薛宝钗和李纨陪着王熙凤到前面去,又无奈道:“二太太她,时不时便会这样。”

王熙凤想了想,又问道:“二太太病得很严重么?”

薛宝钗道:“病了已经有小半年了。当初惠妃请了几位郎中一同过来,说二太太得了失心疯,我们都还有些不相信。再后来惠妃娘娘失势,我们便想等风头过去,再请个郎中,给太太仔细瞧瞧。但这两个月,太太天天都歇斯底里的,有时候连宝玉都不待见,真个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病了。”

李纨接口道:“后来二老爷,还有宝玉,都给太太请过几个郎中,诊断是一模一样的。前几天黛玉来过一回,又找了两个郎中给太太瞧病,诊断还是一样的,又另外开了好些药,但直到现在都不见好。我们都想着,太太应该是真的病了。”

王熙凤听到这里,又有些唏嘘。

薛宝钗叹息道:“现在我们家里的情形,你也都见着了。即便是黛玉过来,我们也都没有什么法子,再像从前一样招待她。再者,太太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做媳妇儿的,除了陪她熬着,还有什么法子?等熬到哪一日,便算哪一日罢。等熬过去了,便好了。”

王熙凤想到她们,又想到自己,目光微闪了闪。

薛宝钗又苦笑道:“现在所有的期盼,都落在宝玉和兰哥儿的身上了。但凡他们有一人能考上科举,这日子都熬到头了。现在宝玉被老爷押着上进,我亦时不时在旁边劝着,总算是比先前好些。袭人和麝月两个,一个告了假回老家,另一个跟晴雯在隔壁屋子里病着呢。宝玉要是想跟从前一样,怕是没办法了。”说到袭人,忽然又有点苦恼。

李纨看出了薛宝钗的苦恼,便上前来打圆场道:“正是呢。现在二老爷亲自当了他们的西席,不允许二叔在外面玩闹,连兰哥儿都要天天读书习字的。我常想着,如果不是有兰哥儿,怕是这日子,都有些熬不下去。”李纨说到这里,自己也苦笑了一下,道:“罢了,都是些过去的事儿。难得你今天过来,不妨留着用了晚膳再走。”

王熙凤推辞道:“别,我还是先回去罢。省得到时候,二爷又同我闹。”

李纨听见王熙凤提起贾琏,也不强留,便作罢了。

三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王熙凤带着刚刚的小姑娘,同她们道了别,从后门离去了。

薛宝钗和李纨两个,一同到后门送了她们离去。等王熙凤走远,薛宝钗才叹息了一声,道:“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李纨亦叹息道:“慢慢熬着罢,总有到头的一日。”

当下两个人便一同回屋了。王夫人虽然还是神神叨叨的,在自己屋里自说自话,但因为没有再拿人撒气,薛宝钗和李纨便随她去了。

第二天早晨,林黛玉带着几个嬷嬷和侍女,先去拜见了贾赦,再到荣国府拜见了贾政。

在贾赦那边,林黛玉见过了舅舅、舅母和表兄、表嫂,还坐了好一会儿。贾赦和贾琏两个,跟林黛玉说不上什么话,便让王熙凤和邢夫人两个陪着。王熙凤昨天刚刚才见过薛宝钗等人,心里有些烦恼,便让女儿到林黛玉跟前,陪着玩闹了一会儿。倒是邢夫人,一改从前的模样,变得十分热络,还拉着林黛玉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等坐了片刻,林黛玉便告辞,前往贾政所在的前荣国府。

在贾政这边,林黛玉照例拜见了舅舅、表兄和表嫂。但因为王夫人刚刚服了药睡下,便没有拜见。林黛玉跟李纨、薛宝钗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便照例要拜见舅母。贾政有些为难道:“你舅母的病,这两天越发地严重了。要是见着,难免会冲撞了你。”

林黛玉想了想,又轻声道:“但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拜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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