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屋里依然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刚刚还有些烦躁的心绪,慢慢地变得平静了。
康熙推开房门,目光很快落在了江菱身上。她仍旧和往常一样,侧身坐在案几旁边,手里捧着一本书,一页页地翻阅着。案上的一盏灯已经快要燃尽了,昏蒙蒙的烛光照出了漂亮的剪影。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对珍珠耳坠上,圆润莹泽,在昏黄的光芒里泛着微蓝的色泽,如大海里的两滴水。
他走进屋子里,反手阖上了房门,发出吱呀的一声闷响。
江菱似乎被惊醒了,起身行礼道:“皇上。”
康熙上前两步,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温声问道:“怎么还不歇息?”
江菱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莹莹的,目光亦开始四下乱飘:“今儿不累。”
康熙闷闷地唔了一声,将她揽在怀里,低笑道:“今儿不累?嗯?”
他的指尖轻抚过江菱的耳垂,落在一颗微凉的珍珠上。圆润的珠面上泛着微蓝色的光泽,细微的纹路如同流水一般,在珠面上流泻而下。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纹路,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她细看这些纹路。
真想知道,等到她自己发现的那一天,又会是怎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想到这里,康熙便稍稍移开了手,将她拦腰抱起来,笑道:“既然今儿不累,那便陪朕说说话罢。”随后两步走到床榻边上,将江菱轻轻放了下来。江菱偏头望着他,在他怀里晃着两只小脚丫子,笑吟吟问道:“皇上想同我说什么?”
微光朦胧,美人如旧。
他捏捏她的鼻尖,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除去鞋袜外衣,一同躺在床榻上,江菱靠在他的臂弯里,翻来覆去地玩着他的手指头。他也不阻拦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将今天在外面商议过的事情,跟江菱略微提了提。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那些官员,在西洋的问题上,总不如江菱博闻强识。
江菱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康熙低头看着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颗圆润通透的珠子靠在他的手指边,在微光里泛着莹莹的色泽。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江菱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隐晦地提点了一两句话。
有些事情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否则反倒会让她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但康熙是个人精儿,虽然江菱说得隐晦,但却能从这些隐晦的字句里,推断出一些要命的东西来。两人陆陆续续地谈了小半个时辰,康熙忽然喟叹一声,附在她的耳旁,低低地说道:“得卿如此。”
得卿如此,此生不枉然。
他隐去了后半句话,轻轻吻着她的眼睛,那一颗微凉的珠子被他反复摩挲着,隐隐有些发烫了。珠面上细小的纹路在他的手指上滚过,唯有视力极好极好的人,才能注意到上面雕了什么。
康熙俯身吻了吻那枚淡蓝色的珠子,低声问道:“今晚还好么?”
一个微烫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间。
“还——还好。”
江菱完全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虽然已经有过许多次,但仍旧有些紧张。康熙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一粒粒地解开她的盘扣,随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一种微微的麻意从心口处蔓延开来,直漫溢到了全身。
“这里。”他的手指按在她的腰腹间,那里有几道虽浅却极为狰狞的疤痕,“朕记得上回你伤得极重,不过还好,都缓过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残余的庆幸,又隐隐地有些后怕。
据太医说,如果不是江菱的身子底儿好,怕是连三日都挺不过来。
江菱轻轻喊了声皇上,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又有些愧疚。他笑了笑,指尖逐一地轻抚过那些伤痕,浅浅淡淡的,与周围的肤色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然后轻柔地吻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心里有些不知来由的滋味,渐渐地漫溢了开来。
一室的烛影朦胧。
今天晚上不知为何,他忽然变得有些疯狂,缠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一回,江菱整个人都被他弄得没了力气,靠在他的臂弯里微微喘息着,才听到他在她耳旁道:“要再是不成,朕总该怀疑怀疑自己了。”
微烫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耳垂,落在那枚微凉的珠子上。
朦朦胧胧的,江菱有些惊讶,他这是在说什么呢?
等到第二天早上,江菱难得地醒了个大早,却没有睁眼,听见一个侍女畏畏葸葸地走进来,带着点儿哭腔道:“皇、皇上,李、李公公让奴婢进来送这东西,说、说是给……”
她感觉到有人轻轻蒙住了自己的耳朵,随即低声斥责道:“朕已说过了,用不着这个,让他们往后不用再送过来了。现在用不着,从今往后也用不着。”
声音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愠怒,似乎是见到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东西。
江菱惊讶了片刻,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仍旧靠在他的臂弯里,装作在沉睡。
片刻后那位侍女离开了,康熙这才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替她放下帐子,起身到外面去更衣。等到他离开之后,江菱才坐起来,按了按身下微凉的竹席,暗想,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侍女们进屋服侍她梳洗的时候,她有意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