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家大公子郦清琅一大早接到好友的帖子,邀他去聚贤楼吃酒,骑马到了那里等了半晌,才得到对方的消息,说是有事耽搁来不成了,清琅觉得一个人坐着也无趣,正出了雅间准备去郊外走马,一扭头便看见独自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鄞炘。
清琅与鄞炘关系不错,知道这个人最是正经,除了做事应酬,鲜少来这种喧闹场所,就朝着他走了过去,在桌子对面坐下。“这是怎么了,怎的一个人喝闷酒?”
鄞炘已喝到微醺,抬起头来看见是清琅,伸手又去取酒壶,“心情不畅快,一醉解千愁。”
清琅压住他的手,劝道,“伤才好些,少喝点。”
鄞炘痛苦道,“心中苦闷无法疏解,我现在除了醉,还有什么法子?”
“这究竟是怎么了?被陛下训斥了?陛下信任你,自然要求高些,你以前也经历过不少次了,怎么还像初出茅庐那般脆弱?”
酒气上脑,鄞炘有些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若真是陛下的缘故倒也好了。”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头看清琅,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问,“若你心悦一个人,对方却不理睬你,你该如何?”
原来这小子是为情所困啊!清琅顿时来了精神,不顾对方满身酒气,凑过去问,“是哪家姑娘?”
“哪家姑娘又有什么要紧,她不中意我,与家族门楣无关的。”
清琅给他出主意,“近来不是有本书?上头写了好些个法子,你怎么不弄一本来学着试一试?”
“能试的全都试过一遍了,送礼物,送花,设计偶遇,英雄救美,全都不起作用,反而适得其反,现在她看见我掉头就走,还不如一开始那样,虽然冷冰冰的,至少还能说得上几句话。”鄞炘把脸埋进胳膊里,“现在我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要不然直接上门提亲吧,只要她父母答应,想来她不想嫁也是得嫁的。”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这实在是下下之策,一来她的家人从来惯着她只听她的意愿,二来,就算我强娶了,她越发恨我,不想见我,于她于我,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清琅拍拍他的肩膀,“感情之事急不得,想要得到一颗心需得慢慢来,从长计议。你得弄清她的喜好,脾性,各种各样的习惯,顺着她的心意,慢慢让她记住你,心悦你才行。”
鄞炘听了这话,恢复了一些清醒,“你怎么说的如此头头是道?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也是深谙此道的人。”
清琅叹了口气,“我与你可谓同病相怜,你喜欢的人这辈子还有在一起的可能,而我却是如何也不行的。”
“怎么?”鄞炘打起精神,“难不成你喜欢上了长公主?”
清琅语噎,“你在想什么呐!”
“也对,长公主才八岁。”鄞炘点头,“我看你也不像那种人。”
清琅没好气回了一句,“不用看也知道不是。”
“那你怎么说什么没有机会在一起?瞒的好紧,我们一个也不知道。”
“我的事说起来复杂,不提也罢,且先好好想想你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你又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鄞炘斜觑清琅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知道了起因经过,我也好给你出主意不是?”
“她救过我一回。”鄞炘叹道,“年节后母亲设宴请了她母亲过来府中做客,她也一同跟了来,遇见了,就说了一些话。本来这样接近她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后来,后来……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鲜少动情的人更容易痴情。”清琅如斯道。“我们两个算是同辈人中最例外的,年过双十不曾成家。我还有个由头,你呢,你家里竟也不催你。”
“说过几回亲事,都被我拒了。庆幸是拒了,让我现在还有机会将她明媒正娶。她那样聪明善良,这天下再无人比得上她,鄞炘此生已非她不可。”
“能遇见两情相悦的一心人哪里像书中那般容易,要么是遵从家里的意思娶一个心意不通的人在家供着,要么就是遇见了却又无法长相厮守,无论怎么反抗,最后必然会屈服于其中一样。吾生多艰,唯有杜康,以解风尘。”自己把自己说得难过起来,倒上一杯酒,一口饮干。
鄞炘苦笑,“你是来劝我的还是给我添堵的?”
清琅又饮一杯,“相互劝慰。”从嘴辣到心的热烫让清琅福至心灵,“我突然想到个法子,也许你可以试一试。”凑到鄞炘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鄞炘先是眉头一皱直道不好,再往下听不由犹豫,挣扎半晌,等到最后听完,已两眼泛光斗志满满。大力拍了拍清琅的肩膀,“实在多谢兄长!”
“你的痛苦我也在经历,所以感同身受,真能帮得上你也算一桩美事。你且莫急,这计划需要的时日较多,咱俩还得好生合计合计,免得出了纰漏。”
人来客往的聚贤楼二楼靠窗的角落里,两个英姿卓绝气度不凡但是很明显一看就知道喝多了的的男人,头挨着头凑在一处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惹得来去匆匆的店小二频频回顾,直叹世风日下,南风成盛,啧啧个不停。而当事两人浑然不觉,沉浸在透着酒气的计划里。
郦清妍在屋子里看书,等着立冬他们拿东西到郡主府这边来,想到自己已经是堂堂郡主,还要亲手做东西给一群暗卫吃,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重生之后,郦清妍已不如上一世那般看重尊卑,所以她不是特别害怕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