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深幽,两排生满了铜绿的青铜大椅从大殿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大殿的最深处,每一把青铜大椅上都坐着一个黑幽幽的、奇形怪状,即便是看不清也知道肯定是妖怪的魁梧身影,淡如青烟如沉如泰山压顶的恐怖威压充斥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一狼一下子就僵在了大殿入口,谁都不敢动。
他们不懂,大殿内的诸多妖怪也没动,于是乎,就这么僵持着。
一息……
二息……
三息……
“有些不对!”古六通忽然低低的道了一句,稍稍往大殿内迈了一步。
“砰砰砰……”
安置在青铜座椅后的两排火盆诡异的自燃,顷刻间便将大殿内照得亮堂堂的,苏北他们瞬间便看看清了大殿内情况。
两人一狼同时瞪大了双眼……安坐在这些青铜大椅上的妖怪,竟然,竟然全是尸体!!
苏北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得惨白如纸,目光黯淡的一个妖怪一个妖怪望过去……
坐在大殿入口左手边的,是一位身高近三丈、人身牛首的牛妖,他身披一件布满伤痕的黄铜色尖刺重甲,一手抓着一节短枪,牛眼怒睁,胸口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心脏不见了……
坐在牛妖旁边的,是一位肌肉如精钢、人身虎首的虎妖,他身披猛虎下山亮银甲,虎目流淌着血泪,膝上横放着一柄布满裂痕的厚背大刀,他的脖子上,清晰可见拙劣的针脚,却是被斩了头颅……
坐在虎妖的旁边哪位更惨,被人用利器从右肩斜斩下,头颅和胸膛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只有血糊糊的下半身坐在青铜大椅上……
……
大殿内安坐的诸多妖怪,死状都极惨,或被枭首、或被穿心、或被乱刀分尸,再加上这些妖怪都披甲执锐,能推测出他们都是死于战阵之中。
苏北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大殿的最上方……那里安置着一座卧虎大椅,其上跪坐着一位身披玄色长袍的威严男子,此人冷峻刚毅、不怒自威,脊梁笔直得宛如一柄刺破天空的长枪,面上布满了好似摔碎了的瓷器修补好之后留下的裂痕,他坐在上方,双目紧闭却有一种利于九天之上祗俯视众生的无上神威,目光望过去双目都有刺疼之感!
世之枭雄!
苏北闭上双目,脑海中缓缓浮现那一声响彻九霄的咆哮:“佛祖言众生平等,那为何尔等高高在上,享尽人间烟火,我等却生来便负尽千般罪恶,活该被尔等打杀,尔等告诉本王,这是哪门子的众生平等……”
许久,他才睁开双眼,黯然长叹一声后,轻声问道:“大黄,你要的东西在哪儿?”
“啊?”大黄和古六通都被大殿内的景象给震住了,直到苏北开口,大黄才猛然回过神来,“就在,就在……最上边!”
苏北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位盘坐在卧虎大椅上的威严男子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他的胸膛前,那里漂浮着一颗殷红拳头大的血珠子,隔得太远,他方才竟然忽略了。
“是那颗血珠么?”
大黄歪着大脑袋仔细的感应了好一会儿,使劲儿的点头道:“应该就是了”
苏北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那就去吧,取了那颗血珠子就走,莫要打扰这些妖族前辈安宁。”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把自己放在晚辈的角度。
大黄这会儿的心神早就被那颗血珠子吸引了,听了苏北的话,立刻迫不及待的一纵身窜了进去,哪成想,它刚刚窜进大殿四五丈,身形就突然一沉,以五体投地的姿势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当场就痛得这厮“嗷”的一声。
苏北见状心头一惊,想都没想的就举步冲过来,扶着大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大黄艰难万分的的偏过头望着苏北,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威…压……为什么,你没事儿呢?”
“威压?”苏北皱着眉头望了望四周,一头雾水的反问道:“什么威压?”
“噗通。”
还没等到大黄回应,苏北忽然听后边也传来一声闷响,他一回头,便见到古六通也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了大殿门口,他只得站起来,狂奔回古六通身边,“古师兄,你又怎么了?”
古六通这会儿觉得身子跟压了一座泰山一样沉重,似乎连胸膛里的空气都一点一点儿被挤了出来。
他涨红了脸,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问道:“你…难…道…没…感…受…到…大…殿…里…的…威…压…么?”
“威压?”苏北仔细的感受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道:“没有啊,这大殿里哪有什么威压?”
“呼…呼…呼…”古六通用活见鬼似的眼神望了他一眼,想说话,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只能拼命的喘息,
苏北见状,快速说道:“你别说话了,我先送了你出去。”
说着,他一手抓住古六通扶他起来,却感觉到手中一沉,古六通的身躯似乎一下子沉重了十倍……好在他臂力强劲,就算古六通沉重一百倍他也没问题,当下一把提起他,两步将他送到了大殿门口。
一踏出大殿,古六通就跟在岸上挣扎了半晌就快要窒息的鱼回到水里一样,趴在地上使劲儿的喘息着。
“狗…娃…救…命…啊!”另一边,同样快要窒息而死的大黄也在挣扎着求救。
苏北摇着头、叹着气跑向大黄,心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狂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