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之后,芸娘打发了刚醒来的儿子出去玩,门刚关上,一直撑着的芸娘便坚持不住,浑身一软,跌坐在房内的椅子上,一手还不忘抓着慕乔:“姑娘,我相公,他怎么了?”

慕乔想了想,将乌盆放在桌上,敲了两下:“出来自己说。”

芸娘开始便好奇这姑娘既然是个花子,怎么还随身抱着一个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必需品,花子一般用不上的乌盆,眼下她的作为更让人好奇不已。

不过芸娘还没问出一句为什么,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往后退了退,差点把椅子给掀翻了。

只见那乌盆被慕乔敲过之后,便突兀的开始冒起了烟雾,同时室内温度骤降,让人忍不住打起哆嗦,即便慕乔早已习惯和鬼怪共处一室,也难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芸娘便更不用说了,在看到烟雾中慢慢有人形出现的时候,她差点两眼一翻晕倒过去。好在人形出现的快,刘世昌的形貌一出来,芸娘愣了愣,脱口而出:“相公!”

刘世昌心中悲凉,即便见了妻子,也难以排解,反而更是悲从中来,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一句话没说出,便哭了出来。

芸娘自然也满是泪水:“相公,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刘世昌满肚辛酸,张了张口,却发现难以言说,于是拉过慕乔道:“说来话长,你先随我拜见恩公。”

慕乔一脸懵逼的受了一人一鬼一拜,等他们再拜时赶紧跳开:“我帮你忙,自己也有好处,并不是你什么恩公,不用拜我。你们夫妇二人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不便打扰,先出去了。”她本来就只是打算进来送刘世昌一程,目的达到,是该回避了。

说完,不等夫妇二人出言,慕乔直接从窗外翻了出去,落在后院里,闭目养神去了。

芸娘赶到窗前,惊叹不已:“恩公实乃奇女子也。”

刘世昌点头赞同:“若非恩公提醒,我……想必与娘子便是错过了。”

芸娘问:“相公此话何解?还有……相公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终究是无法逃避的问题,刘世昌叹了口气,将自己近来的遭遇、冤死的过程、为何会遇见慕乔的以及遇见她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同芸娘讲了出来。

此间曲折坎坷,说的人悲从中来,听的人却也感同身受。

一番旧叙完,芸娘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宽厚待人的夫君,居然会遭到如此残酷的对待。图财害命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尸骨烧成乌盆,甚至都不能投胎转世!

何等深仇大恨,才至于斯?

如此一般,芸娘对慕乔的感激之情越发难以言表了。

“我该下去好好的对恩公再磕一个头才是。”芸娘擦了擦泪水,起身道。

刘世昌下意识拉了一下,没拉住,还没来得及伤感一番,门便被推了一下。开始一人一鬼为了谈话方便,将门上了锁,门外的人进不来,便开始砸门:“娘,开门呀。”

刘世昌愣了一下:“言儿?”

芸娘点了点头。门外敲门的正是他们的儿子,刘谨言。孩子还小,思父心切,刘世昌又是父母早亡,无兄无弟,无可托付,芸娘无奈,便带了孩子寻夫。方才她预备出门告状,便把孩子打发去玩,没想到此时竟然回来了。

刘世昌慌张的左右看了看,寻找躲藏的地方。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忍让儿子见到。最后还是芸娘敲了敲乌盆,他身子一扭,躲回到乌盆中去。

芸娘擦干了眼泪,整了整衣摆,这才去开门。

刘谨言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兀自天真无邪的问道:“娘,你方才在做什么呀?”

芸娘摸摸刘谨言的头,没回答,反而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刘谨言道:“娘,我肚子饿。”

芸娘这才想起,她居然忘了给儿子钱买早饭。

掏出些碎银给了孩子,将他又打发出去,芸娘这才上前抱起乌盆。

“相公,你放心,为妻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

芸娘拿着乌盆去寻慕乔的时候,后者刚睡醒了一觉,迷茫的睁着眼看她,表情还有点无辜:“你去哪?”

芸娘胳膊肘下挎着乌盆,颇有些董存瑞炸碉堡的悲壮气概。她说:“我要去开封府,告状!”

慕乔:“……”以她这么多次任务和包拯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次多半是白费功夫。不过看芸娘的态度,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劝说也没用。

最后慕乔叹了口气:“也罢,我陪你走一趟吧。”

芸娘眼睛一亮:“多谢恩公!只是,恩公是不是……梳洗一番?”

慕乔沉吟片刻。她现在这副模样,自然是不适合上公堂的,但是……想想自己刚穿越时看到水面倒影的那张脸,她还是果断道:“不必了,告状不分贫富贵贱。若是乞丐便不能告状,那包大人也枉有青天之名。”

芸娘点头:“恩公说的是,那么我们事不宜迟,这就前往开封府吧。”

慕乔:“……好。”

*

然而此时开封府不巧,正有案子在审,衙役们将二人带到堂外,嘱咐二人万不可乱跑,便回去继续守门了。

慕乔此时已经被系统改造的耳聪目明,堂内距离虽远,但是她还是很轻松就能听到里面说什么。反正闲着无事,便听了几耳朵墙角。

谁知道越听越气,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芸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恩公……怎么了?”


状态提示:5.第五章 去告状--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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