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站上祭台,双手一展,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道:“自姚南发生涝灾之后,繆王殿下茶饭不思,心急如焚,派我赵章前来协助咱姚南的官民们渡过此劫,赵某身先士卒,接到急令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来,然,赵某来了之后,才知姚南也没有存粮。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姚南无粮,赵某也无法开仓放粮呐,这几日赵某一直在等各方的援助粮,大家伙儿只要再忍耐几天,我们官民一心,就会成功渡过此劫。”
田增一口啐到他脸上,愤然道:“呸!抚州的粮前日便到了,粮仓内的粮食都要溢出来了你赵章分明就是想贪污粮款搜刮……”赵章微微停了一下,旁边的府兵会意,立刻上前,一拳打在了田增脸上。
田增满口鲜血,歪倒在地,身边的同窗们忿忿不平,齐声叫道:“赵章!你个狗官!满口谎言,欺瞒无辜百姓!!”
赵章提高声音,压过他们,厉声道:“然而,我身边的这些逆贼,在灾难到来之时,趁机利用百姓,扰乱民心,蔑视官府,蔑视朝廷,实乃大逆不道,依照我大凉律法,这些人,当枭首示众!来人!”
一排府兵上前一步,拔出弯刀。
满场寂静。
一个小女孩被吓得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似乎惊醒了周围的百姓和灾民,一个大汉举起拳头,大叫道:“大家伙儿上啊!打死狗官!救出这些学生!”
场面混乱起来。
赵章哈哈大笑:“好!好!来得好!速速拿下这群反贼!反民还敢抗命?!杀!杀!统统杀了!”
谢冬清沉声叫道:“卫坤!”
卫坤一拍弓搭上箭,对准赵章,一箭射去。
利箭穿胸而过,赵章的笑声立刻断了。
他呆滞了一秒,往后退了几步,看到被梅阁抱起正冷冷注视着他的女人,抬起手指,惊恐道:“怎么会是……公主……”
他轰然倒下,张开嘴,双目圆睁。
他旁边的本地官员吓了一跳,连忙去探他的鼻息。
“啊!”那个官员吓得倒退几步,大叫道:“死了!赵、赵大人,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官员抬头,看向谢冬清,想起赵章最后说的那两个字,吓得瘫在地上,连声叫道:“这、这怎么回事?公主,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公主不是、不是已经去陈国……”
人群朝这边看来,梅阁放下谢冬清,相当配合的从怀中掏出金令,高高举起:“我大凉公主在此!”
卫坤表情一滞,低声提醒道:“公主封号明荣。”
梅阁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需不需要再来一遍?”
两旁的人立刻给谢冬清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谢冬清深吸口气,静下心,迈开步子朝祭台那边走去。
梅阁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轻声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就不要怂,想说什么就说,端起架子来,你是公主,将来也是大凉的皇帝,不要紧张!”
谢冬清稍稍顿了一下,唇边突然绽出一丝笑来,她眉一扬,昂首阔步上了祭台。
她停在浑身发抖的官员旁边,俯视着他,慢声道:“你是姚南郡守王司直?”
“回、回公主殿下,下、下官是。”
“王郡守,你可知罪?”
“知,知!下官知罪。”王司直一巴掌磕在自己脸上,痛哭流涕道:“下官早就知罪了,下官迫于赵大人淫威这才犯下大错,下官悔不当初啊!”
他拉着谢冬清的裙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梅阁依旧面无表情,他很好奇接下来的剧情。
谢冬清一把将裙摆拽出,对卫坤说:“把那些书生们先放了吧。”
田增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谢冬清微微躬身,说道:“家国有难,是我等不才,使得百姓受苦。”
田增眼泛泪光,擦了嘴角的血,狠狠叩首,说道:“公主大恩,吾等没齿不忘!”
谢冬清将他扶起,说道:“起来吧,跟我说说具体情况,百姓们都等着呢。”
梅阁一手提起王司直,对他说道:“你既然叫司直,那就要人如其名。现在补过还来得及,你说是不是?王郡守。”
王郡守连连点头,“下官一定尽心尽力,配合公主殿下和大人们办好赈灾一事。”
梅阁心道:“果然是梦,这要是现实,哪能有这么顺利?”
帝京繆王府内,繆王谢争已经接连摔了三个茶杯了。
“蠢货!一群蠢货!”谢争咬牙切齿,一圈一圈地在书房里转着,“赵章是朝廷命官,是我亲自派去的,岂是她说杀就杀!还有那姚南郡守王司直!!真是个软骨头!竟然对一个女人俯首帖耳!坏事!坏我大事!”
“殿下息怒,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繆王重重拍桌,大吼道:“杀了她!让李俭出兵!现在!立刻!马上!出兵杀了她!难道你还想等她带着卫坤那十八骑打进京城治我的罪吗?!”
“可……”报信人说,“今上在病中,神志不清。因此殿下不必如此惊慌,就算公主真的回京,也无法对殿下造成任何威胁。”
“你是蠢材吗?!”繆王气的脸发白,“老皇帝现在还没定下我这储君之位,那些六部的老东西们,恨不得拥她坐上皇位,若她不嫁陈国,带着十八骑回京,恐怕这皇位,真不一定是我的!”
“陈国那边……”
繆王冷哼一声:“陈国?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