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久远大酒店707号房间内,大灯全灭,只有左边的床头灯亮着,洁白的大床上一人熟睡,从露在被子外面的俏脸看,是林秀玲。
本来熟睡的她,忽然皱起眉头,闭合的眼帘下眼珠转来转去,越转越快,但一直没有睁眼醒来。
“不、不要……”
“滚!你给我滚开……”
“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妈……妈救我……”
“爸……爸快来救我呀……我想回家……爸……”
……
一句句含糊的梦呓自她口中发出,熟睡中的她眉头越皱越紧,似乎被什么梦魇缠住,睡梦中她的脸色越来越惊恐慌乱,额头上不多时就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脑袋也在枕头上晃来晃去,并且伴随着手舞足蹈,没片刻,身上被子就滑落到床边,但林秀玲依然毫无察觉。
“杨奇?杨奇救我!杨奇快救我……”
“走!!快走呀!快带我走杨奇……”
“啊……啊……”
“啊!”
一声惊恐的呼声中,最后一声尤其尖锐,同时,被梦魇缠住好半天的林秀玲惊叫着猛然从床上坐起。
手舞足蹈。
待看清房间里的情景,静谧的夜色,她惊恐慌乱的神情才慢慢变得缓和。
“梦……”
缓缓转头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无意识地轻吐一个字,林秀玲脸色依然苍白,抬手一摸额头,满手心都是汗水。
她的神情变得有点恍惚。
“是梦吗?”她轻声自问,很快,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显然是渐渐想起一些什么。
下意识抱住双臂,借此寻求心理的安全感,但两手刚抱着肩膀,就察觉到什么,低头一看,何止她额头上已经渗满汗水?身上都快湿透了。
轻啊一声,她赶紧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快步走进房间里的淋浴房。
走过水台,伸手准备去开淋浴龙头的时候,忽然又一步步退回到水台前面,望着镜子里脸色苍白,浑身汗水湿透的自己,林秀玲发白发干的嘴唇忽然开始微微颤抖。
整个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颤抖的嘴唇里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杨、杨奇……”
……
次日早晨,杨奇等人起床相约在二楼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看见林秀玲,杨奇本来只是一眼从她脸上扫过,忽然又转回目光,皱眉看着林秀玲苍白的脸色,关心地问:“林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有睡好吗?是不是住不惯酒店?”
有些人确实有认床的毛病,一旦出门在外,睡在陌生床上就容易失眠。
林秀玲今天苍白之极的脸色,让杨奇难免会这么想。
“没,没什么!我很好!”
林秀玲下意识否认,不自然地微微低头,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却又悄悄抬眼又看杨奇一眼,杨奇还是皱着眉头,直觉告诉他,林秀玲言不由衷。还有,林秀玲刚才看他的眼神好像也和平时不一样,那眼神怎么说呢?
有点异样的情绪,杨奇也不确定刚才是不是错觉,林秀玲刚才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依赖的感觉。
很荒谬的感觉!林秀玲怎么会对他有依赖的情绪?
微微摇头,杨奇自己否定了这个判断。
“是啊!秀玲,你今天脸色真的很差,昨晚是没睡好吧?”赵莉莉也关心一句。
陈义也说:“林姐!你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呀?有的话就说,如果生病了一定要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病情!”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昨晚有点小失眠吧!没多大事的!我以前也经常这样!”
林秀玲坚持说自己没问题,大家也不好押着她去医院,只好叮嘱她几句好好休息,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然后便去吃早餐。
……
吃完早饭,杨奇他们简单收拾一下,便出发去参加今天的排练。
杜钧的这场演唱会场地在重庆体育馆。
场地浩大,赵莉莉在去体育馆的路上,在车里跟大家说,那里能容纳万人,而杜钧这场演唱会的门票早已经售罄。
到了地方,自然不可能立即就轮到杨奇和许嫦上台彩排,首先是赵莉莉亲自带陈义去和安排、与杜钧与伴奏乐队沟通。
这期间杨奇、许嫦和林秀玲就只有在休息室里等着。
“杨哥!我去下洗手间!”许嫦没坐多久就拿着包起身,杨奇点点头,她笑笑就离开了休息室,休息室里这下便只剩下杨奇和林秀玲。
杨奇摸出烟盒向林秀玲示意一下,“介意我抽支烟吗?”
“你随意!我是你的助理,你可以不用这么在意我的!”林秀玲笑着伸手示意杨奇抽。
于是杨奇就取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烟雾轻吐,微微眯起眼睛,不是装13,是他心里真的有事,他人虽然来了重庆,但心依然在担心远在恒店的母亲和妹妹。
虽说温铜铃答应会暗中保护她们,但凡事都有例外,杨奇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这种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的感觉,让杨奇心里烦躁,有一股冲动,他想这次回去就将操家灭门,一了百了,就算日后操家的亲戚朋友依然有为操家报仇的可能,但那到底也只是可能了。
也有可能,那些人永远也不会为操家报仇。
这股冲动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几欲要在杨奇脑中占据上风。
同时,他眉心泥丸宫里的邪童似乎也感应到他心里的念头,此时睁着两只大眼,咿咿呀呀在杨奇眉心里叫唤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