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无风无雪,冰寒之极,酉时将尽,任飘萍一行人已是到达鸭绿江南岸,但见眼前何振宇的兵营一座座沿江摆成一字长蛇阵,每座兵营外悬挂着四顶气死风灯,岸边一片灯火通明,兵营前有两组巡逻队来回交错走动,每组八人,俱是手持鸟铳枪。只是正中兵营前的空旷之地正中央竖立着一根笔直的两丈之高的长杆,不知作何用途。
众人藏匿于岸边距离兵营三丈之距的黑暗处,目睹眼前如此阵仗,任飘萍轻笑,低语道:“你们且在此先行等候,以待时机成熟,我去去就来!”众人点头道了声小心,待两组巡逻队交错相背而行之极,任飘萍身形长起,黑丝绒长袍一抹,迅疾切入光亮处。
两组人但觉风动,一道黑影闪过,再看时,一切归于寂静。但听几人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什么走开了。
又一阵风掠过,向东而行的八人俱是于闷哼声中倒地,西行的八人闻得声音俱是回头,任飘萍十指翻飞,八人倒地。
任飘萍笑。此刻,一字长蛇阵中间的一座兵营内,坐在火炉旁正在沏茶的柳飞絮的手悬在空中倏然不动,展颜轻笑,道:“狐狸来了!”何振宇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品茶,突地站起,一扬手,将杯中茶水泼在地上,道:“难怪这茶味不对了,原来是一股狐狸的骚味!”一摆手,帐内两名鸟铳手拖着一名男子直向帐外而去。
两名鸟铳手带着那男子径直来到那竖立的长杆前,二话不说,在男子脖子上用绳子套了活结,那男子见状,斥声道:“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一旁的常小雨和龙门老人听得甚为明白,同时惊道:“全正民!”任飘萍但见此状,心知自己已是被发现,无奈摇头。这时但闻全正民痛叫一声,已是被吊在了长杆之上。
常小雨大吼一声身形直奔那长杆而去,燕无双等人在身后疾喊常小雨回来。那两名鸟铳手相视一笑,便是端起鸟铳。
任飘萍笑,今日在金源殿听得唐灵给燕无双教授怎样使用鸟铳,原来一般鸟铳射击的步骤包括倒药、装药、压火、装弹、装门药、装火绳一系列准备步骤,这还不算,射击时需要打开火门盖,点燃火绳,这才瞄准扣动扳机射击。尽管两名鸟铳手准备步骤早已做好,但是还需要打开火门盖,点燃火绳。
现在,他们就在打开火门盖,而与此同时任飘萍抬手,他们点燃火绳,任飘萍两指剑气激射而出,嗵嗵两声,两名鸟铳手倒地。
常小雨这时正好落在两名火铳手近前,冲着任飘萍伸出大拇指,微微一笑。可是他分明瞥及眼前的那兵营门口火星四射,又是嗵的一声响,长杆上被吊起的男子落在常小雨的脚下,常小雨侧目望去,可不正是那全正民!但见全正民咽喉处血肉模糊一片,已是气绝。
常小雨当即悲愤不已,再向那兵营门口望去,柳飞絮已是笑呵呵地正在吹着手中鸟铳枪口的烟,之后温言道:“忘了告诉你了,本公子的枪法和剑法一样的百发百中!”
常小雨只觉七窍生烟,却是不敢动得分毫,因为一千多号人马正从那一座座兵营中走了出来,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实。
何振宇这时缓缓从兵营中踱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一个小巧玲珑的木梳梳理着自己特有的连在一起的白眉,慢条斯理道:“把人都带过来吧!”
一干鸟铳手就这样用枪指着任飘萍等人吆喝着将他们带到了何振宇面前,何振宇看向任飘萍,挑眉道:“任少侠,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永远的赢家!”任飘萍笑道:“同意,不过我也听过一个俗话。”
何振宇哦了一声,任飘萍道:“一个人半夜三更的用梳子梳眉毛会死得很快的!”柳飞絮似是故作发怒,道:“放肆!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
何振宇虽然很喜欢柳飞絮这番话,却是故作不悦,脸色一沉,道:“诶!要善待你的对手,尤其是已经败在你手中的对手!”柳飞絮当然知道师父喜欢自己这番话了,是以又道:“是!师父教诲的极是!”
何振宇更开心了,却是严肃之极地嗯了一声,唐灵止不住哼了一声道:“假道学!”何振宇瞳孔收缩,眸光中杀意森然,任飘萍等人心中忐忑。
常小雨本是愤怒之极,这时却及时调侃道:“老前辈,你知不知道,猫头鹰一到晚上就会数人的眉毛,一旦数清楚,那个人就会立时见阎王!”何振宇似是不懂,又梳了梳皱起的眉毛。
任飘萍狡黠一笑,看了一眼常小雨,接口道:“你这么一梳,只怕猫头鹰会数得更快!”任飘萍等人不禁大笑,何振宇几乎被气疯了,可是就在这时,岸边的林子中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头鹰的叫声。
何振宇面色大变,就是身旁的柳飞絮和一干鸟铳手也是觉得脊背一股凉意直窜脖颈。
每当遇到困境紧张之时,任飘萍和常小雨二人便会不停地说话,缓解自己的压力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同时寻求突破口。
日间任飘萍已知这鸟铳虽然厉害,却是每次只能发射一颗弹丸,而且鸟铳存在点火时易受风、雨影响,点燃火绳时要保留火种和燃着的火绳不能维持较长时间等缺陷,是以任飘萍心知自己可以凭借一个‘快’字在瞬间逃出或是用弑天剑斩断四周十多人的鸟铳,可是自己却无法保证唐灵等人的安全。
而何振宇定是料及此点,是以在自己现身点倒那两组巡逻队十六人时,他没有出手,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