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镜中,无苍白的指尖轻轻抚着银龙的树躯,目光徘徊在干枯缩皱的树皮上,一动不动就那么专注地看着,也未掸去双肩上的榕叶,就任它们调皮的挂在那里,沉浸在思虑中。
半晌过后,他终于是慢慢地收回手,深深地望了一眼银龙,露出一抹月色淡然的笑容,转身离去。缓步走到了身后的书架前。
位于书架的中央处,他抬手在上面比划了七下,赫然画出一个七星北斗,随即,那一处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他不假思索地走近那道光,穿过了书架,走进了另一个天地。光芒吞噬了他最后灰色大褂的衣摆,片刻又恢复了幻镜的安静。
不归宫
辰时,天刚刚亮起,大地才苏醒,不归宫中如往常一样安闲,因为宫中的主人体恤下属,一般都是辰时以后在日常工作。
如今的不归宫,通亮照明,虽不见人影,很明显这般明亮是等人来矣。
悠长的走廊上,一道熟悉的走来。沉稳的脚步声踏在沿延木板上,突兀又十分好听。
如黑濯石般澄亮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看似平静冷漠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的眼神,精致宛如雕琢般深邃的轮廓,一头邪魅的黑发,随意地束了一把墨发,其他任性的撒落在身后,一身墨黑色鸦纹黑翼劲装,腰间系着一枚墨白玉佩,一袭黑色大麾,麾后是羽金色绘制的纹路,这是他的象征。
此时他薄唇轻轻抿着,一步一步沉静的走来,气势逼人,有棱有角的脸冷峻异常,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他天生高贵,本就是高人一等的,天赋异禀,是六界几千年来的奇才,更是万人瞩目的对象。
走廊的尾处,隼站立在那,望着他缓缓走近,面上全是敬意,心中却波澜万起,时隔多年,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至高无上的魔界之子
“君少,好久不见。”待无走近之时,隼低着头,躬着背,摆手行了一个礼。
无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十分无礼的话。
“隼,你变得越来越老了。”
隼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嘲讽,依旧低着眉,笑着回道,
“毕竟过了五百年,老奴老了也是一定的。自然是比不上君少你,还是一样俊秀年轻,容颜上看不出一点变化。”
无黑冷的目光扫了眼前毕恭毕敬的男子一眼,轻轻一嗤,似乎对他的恭维有些不快,神色瞬时冰冷。
“哼,你不用说着这些虚伪的话来讨好我。不亏是他手下的人,跟他呆的时间久了,就连语气都变得那么厌烦,简直是一模一样。”
轻哼一声,接着说道。
“他叫你来,应该不是让你来跟我讲废话的吧。难不成你们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隼深知他的脾气,尽管云淡了那么久,骨子里的邪惑依旧是改不掉的。他腆着那张严肃的脸,应声说着。
“君少,说笑了。少主命我来,是带你前去琥珀川的,至于你口中的什么事,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奉命而来。”
低眉顺眼的隼,看在无的眼中又是何等的讽刺,就知道想从忠心于那人的他口中探出点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狐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你跟他,最好不要再做一些触碰有关我底线的事,否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眼中带有明显的杀意,显然他不是说说,万不得已,他不敢保证他不会下手。
“君少,这边请吧!想必少主也等候已久了。”
隼还是随和的笑着,伸手指示,等他的回应。
无摆了摆衣袖,越过他身侧,大步向前走了,期间没再看隼一眼,冷着眼眸,一脸冷淡地走向了设下幻术的墙沿处。
这些结界都是相通相关的,之前的幻境中的书架也是,这边雕满了鹤图的红墙也是,都是那人设下的。
鹤墙的另一面,一览无余的水镜面,水波荡漾,琥珀川,非彼川,只是一泊注满了无根之水的湖罢了。至于为何取名琥珀,正是因为无根之水沉积多年,吸取日月之精华,从最初的无色,变成了现在的琥珀色。
水面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金色的暖阳在水面上投下细细碎碎的残芒,流光摇曳,桂影疏离,蓝天白云与琥珀相呈相辅,如此仙境,怕也只有他这有了。
奇特的是这里没有桥,没有沿,然而其中央赫赫然若一座水光亭,亭中却早已有人等候多时,白衣身影,挺拔地站在那里。
无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个身影。
亭中的男子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回过身,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亲切自然的问候。
“你来了。鵐!”
男子的声音恰似流水激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让人毫无戒备想要靠近他。
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子,沉吟良久之后,红唇轻启,才开口道。
“应约而来,南宫。”
南宫少翁盈盈含笑,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回望他,那么坦荡自得地任他观看,只是他的话让人有点在意,面上嘴角一撇,似乎有点不满他的冷淡。
“叫我少翁就好了。”他挂着如夏日般热烈灿烂的笑容,双眼泛着点点光辉,预兆着他此时的心情很好。
在他认为中,两人早就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但是对方却是会狠狠地打击人,一头棒喝打僵了他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