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轻言身上,倒霉的永远是别人,是政敌。

黎轻言一双冰冷的眸子望向云渊,面容清俊如覆寒冰,声音亦如同本人一样冰冷如霜,“本官的事,道长不必忧心,好好的准备祭天仪式便是。对了,云渊道长,听闻王爷问过您国运如何,不知道长算好了没有?”

瞬间,周遭大臣们即刻低下头去,无人敢发出声音,连呼吸,也渐渐放轻,甚至屏住了呼吸。

云渊反倒云淡风轻的笑了,手持拂尘,摸着胡子道:“这天下,看着清明,却有一团雾气遮掩了紫微帝星的光芒,总有一日,这团雾气会散去,云过天青,天下太平。”

黎轻言冷眼看着云渊:“道长的意思是,这天下,并不太平吗?”

云渊亦笑着回复,“非也非也,贫道所要说的是,这天下,即将乱了。”

清晰的话音落下,全院鸦雀无声。

片刻后,黎轻言竟然勾唇笑了,白净的面皮竟有种说不清楚的勾魂夺魄,轻描淡写地做出抉择:“此道士妖言惑众,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黎轻言这几年在云王面前是大红人,在云王府也算是能做主的。士兵们即刻上前将云渊押起了来,云渊不急不忙,看不出一丝冤枉,却说着:“贫道所言,句句属实,无半点妖言惑众。”

“且慢!”有人打断了云渊的话,那人自院门外走进,杏袍金冠面容俊雅,身长七尺英姿飒爽,英俊的眉眼间盛满碾压全场的气焰。

他悠悠走进,黎轻言那一身傲骨竟低头俯首称臣,“轻言参见王爷。”

萧牧云挥退了士兵,却不理会黎轻言,转向云渊道:“道长乃真性情,威武不能淫,富贵不能屈,本王佩服。既然如此,道长还是继续留在王府里,主持祭天仪式的神官一职,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萧牧云做事向来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他将云渊等人遣退,却留下一人。

黎轻言跟着萧牧云进了内院书房,谈了一些庙堂朝局,黎轻言事事处理极为妥当,萧牧云还算满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皇上新带回宫的男宠,叫什么名字?”

黎轻言顿了一瞬,回道:“据说是莫枫离与皇上出宫游玩时遇见的,叫冷清秋。”

萧牧云手中捏着一支朱笔,好以整暇地念着那个名字。

“清秋,清秋,这名字还不错。”

黎轻言眸光似乎糅杂了什么复杂的情绪,望了萧牧云一眼,却没有说话。

萧牧云自书桌上拿出几道折子,推至案前,眸中狠厉,“工部钱尚书、大理寺钟寺卿,兵部容侍郎几位的儿子都在苏州被人杀害,这几个老东西轮番上折子请辞,想要考验本王的耐心吗?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黎轻言粗略翻了下几道折子,断言道:“此事着实很蹊跷,不过有林子谦在,应该很快能破案,加以抚慰,几位大人应是不会有什么轻举妄动。”

“你举荐的人自然不会有错。”萧牧云深信不疑,靠坐在椅背上,眉间有些百无聊赖的厌倦。

黎轻言低垂着眼眸,眸光却黏在了折子一角的一个名字上,赵淮景,赵淮景……

黎轻言念着念着,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黎清殊。

入夏初时,夜凉如水,银月似钩。

赵府一切都很安静,而赵大人的房间里却传出一声声低吟喘息,时轻时重,暧昧之极。或明或暗的烛火中,床帏亦在轻轻摇曳,床上二人发丝交缠紧紧相拥,却只是相拥。

黎清殊咬紧牙关靠在赵大人怀里,手中死死攥紧对方衣襟,但痛苦仍是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无论如何他也逃脱不开。黎清殊额头满是冷汗,脸色越发苍白,他拧紧眉头,等待着药效过去,痛苦才会随之消失。

每月皆如此,黎清殊身重奇毒,虽是暂时压制下来,但是并未清除,只能每月用药,以毒攻毒。即使每次用药都十分痛苦,但若是不用药压制体内奇毒,他便会陷入无尽的昏睡中,三年前便试过一次,一梦三秋。

若再沉睡,哪怕再是神医顾颐,也再救不回来他。

赵大人眼里尽是心疼,但黎轻言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

赵大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往时一丝别扭也无,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似小时候母亲哄着孩子一般,一声声轻柔哄道:“清殊乖,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亦不嫌烦。这一夜里,乃至每个月的那一夜,都会丝毫不间断的安抚着黎清殊,不断地安慰他,想替他分担痛苦,让他明白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个人,可是他明媒正娶,苦恋多年才娶到的夫人啊。

黎清殊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赵大人声音带着浓重哭腔倾诉,又好似撒娇一般。

“淮景,我身上好疼好疼……”

说不出来是哪里疼,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但他就是疼得受不住了,想告诉赵大人而已,似乎说了便能缓解疼痛,便能安心一般。赵大人哄得更温柔了,额间都急出了滚滚汗珠,就差不能以身相代。

黎清殊疼得迷糊了,只想咬些东西来缓解一下,正好靠着赵大人肩膀,一时忍不住,便一口咬了下去,赵大人轻柔安抚后背的动作一顿,而后整个赵府传出一声痛苦的吼声。

“啊啊啊啊!黎清殊!你快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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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府。

这个案子依旧未曾查清,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距离第三个人,也就是容惠的死亡,已经过去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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