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第十二名的司马光,和会试第七十九名的范镇,坐在一排,两人各自奋笔疾书着。
他们的身前,坐着那遥不可及的头名方仲永。
司马光大家都清楚,砸缸救人,《资治通鉴》作者。而这范镇是什么人呢?
这也是一位牛人。后世史料中,他与宋祁、欧阳修一起修编《新唐书》,在中国史学界所言的“三范修史”佳话中,三范所指——范镇、范祖禹、范冲——之一。
这位牛人,还是司马光的铁杆好友。年轻时一起修编史书,立志史学,老了之后,比较呵呵,一起反对新法,大抽王安石耳光。
王安石后世的声名被恶意搞臭的那一面,绝壁有这群史学大牛,礼教大牛的一份力量。
各么,如此牛人,怎么能只是会试七十九名呢?即便追不上带着后世几千年智慧穿越而来的方仲永,好歹,也该是前二十名吧?
没错,在前世的历史资料中,这位范镇,原本的名次,的确是前二十,然而,很不幸,他有一位身居老人宰执集团的姑表舅爷爷。
于是,在牵连舞弊案的核查中,虽然他没有被查明有舞弊证据,而免受黜没,但名次一下被直接降到了七十九位。
这个名次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即使在殿试中,毫无差错的写出三等以上水平。其殿试名次,也会直接锁定在二甲进士集团之中,冲一甲无望了。
算不算一个倒霉蛋?
然而,牛人范镇非常淡定、乐观、视不爽为浮云的,面对了此事。
司马光先写完了策论,回过头来看诗赋题,看到那《边民赋》的题材时,没给高兴的笑出来——这不就是为我司马光量身定做出来的题目么?看样子杀入前三有望啊。
他抬起头,一抹怪笑的看了一眼身前,连背影都如若一块藏在剑鞘之中宝剑的方仲永,心中一阵瞄准目标的赶脚。
只有方仲永如此大才,才配做我司马光的目标,呵呵。
很快,司马光又底下头,开始好好构思自己的那篇赋作。
……
午后的阳光,满满当当的洒在岳文书斋的后院里。
忙忙碌碌在搬家的众人,每人都被洒了一脸阳光。这就是沐浴着阳光。
因着要安顿王子月的事,柴麟加快了为自己和方仲永,重新置办宅院的速度。如今两处宅子已经买好,就等着王子月病体再好一些,就可以转到方仲永的府院中安置将养了。
而柴麟那一堆“小一”、“小二”、“小三”的妾室,和一院子网红脸的婢子们,也有了新的柴府大宅子,可以自在的,愉快的玩耍、掐架、拌嘴、斗草、弹琴、吃茶、赏花。
王子月下体行针后一个月,身子也渐渐的好了不少,最近一阵子,马二丫时常奉方仲永和柴麟之命,前往探望。
对王子月,二丫心中竟很难生出那种,面对简娇时的情绪和灭南唐之意,尽管知道这子月姑娘,那般痴恋自己的仲永哥哥,但依然难免生出几许同情之心。
或许,是二丫低微的出身,让她从未幻想过能成为仲永哥哥的正妻吧,二丫的梦想,左不过是一辈子陪在仲永哥哥身边,永远当个小丫头。
于是,似乎同样怀有这般念想,甚至还想给仲永哥哥做妾的风**相扑简娇,就成了马二丫心中的头号敌人。
至于这个病病歪歪,历尽坎坷的大小姐王子月,二丫反而浑然不放在心上。
那王子月,经此生死之变,又曾嫁过他人,想必身份,比她马二丫尴尬更多。
王子月既然痴恋仲永哥哥,又为其所救,自然是要在方府这边安置的,但她身为大家小姐,自然不便做妾,可又嫁过他人,如若做了正妻,倒也非议不少。
况且,偶尔听柴麟柴公子说起过,仲永哥哥有个思慕的心上人,那女子也是大户人家,且人才潇洒,自带冰清玉洁的寒霜外表,和微微一笑很倾城的迷人力量,处处不在王子月之下。
可怜的王家小妹。尴尬的人生,还在慢慢熬着逆袭,和期待圆满的道路上哇。
想到这王子月,二丫立刻深深感到自己的幸福。虽然自己是个农户人家的小姑娘,但自从跟定了仲永哥哥,生活那自不用说的节节高了。
且人的期待值到哪里,满足感就到哪里,马二丫期待的,都满足了,于是一个满足的小丫头,倒真幸福过一个大小姐。
……
用了宫中提供的午餐点心,方仲永开始看向最后一道策论。
在殿试的一般规矩中,基本是以赋定天下的。然而,策论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因为事实上,策论是更为体现政治看法,施政主张的硬骨头。
如果说诗和赋决定了你的答卷能否起飞到前三等,那么绝尘的策论,则决定了你是否能够高高飞到第二等甚至第一等。
仲永的内心:让我再飞一会儿吧,飞一会儿吧。
一般的殿试策论,有八股文的固定套路。主题含义,也无外乎就是儒家传统教育中的一套,劝诫陛下对天下仁爱,勉励自己勤勉,寄托对未来的看法和理想。
然而,出色的殿试策论,在工整优美,技术层面之外,更重要的,是思想层面。
本次殿试的时务策所出的,是一道结合了古籍经典,和时下热点的策论题:“论天象”。
几乎在一刹那,方仲永就想到了一个月前的那场流星雨。
他的心中,立时找准了立论了要点,然后,依据自己的历史记忆,对此前中国古代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