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人质情结,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依赖心、甚至协助犯罪者进行作案。
虽然过程上有些差异,但章慧无疑已经产生了类似的症状。
事实上,几次自杀未遂之后,章慧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出了问题,而随着提审陈冲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中复杂的情绪也渐渐达到了临界值。
一方面,她当然希望陈冲能够得脱牢笼,最好是能官复原职。
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闹出这等丑闻之后,甭管是不是情非得已,陈冲都不可能容得下她——单从这方面而言,反倒是那秦桧颇有些肚量,返回大宋之后依旧与王氏不离不弃,最后宁愿收个养子,都不愿意纳妾。
总之,恐惧与期盼的情绪纠结在一起,简直就快把章慧逼疯了!
因此,当武凯意外展现出的一丝丝‘温情’时,处在绝境之中的章慧,便立刻将之当作了救命稻草。
就连当天晚上,武凯为了迎接王氏而养精蓄锐,刻意减少了与她亲热的次数,也被她解读为怜惜自己,为之而感动不已。
第二天一早,若不是有客人突然登门造访的话,说不得章慧便要主动侍奉一番呢。
这一早便登门的客人不是别个,正是高衙内的亲爹: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
毫无疑问,高俅是为了昨天的太学师生上书参劾事件,特意过来道歉的,毕竟这事本就是高衙内搞出来的,武凯不过是适逢其会被卷了进去,结果那些酸丁反而把主要火力集中在了他身上。
所以于情于理,高俅都该上门表示一下歉意。
这事对于如今的武凯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从法海口中知道事情经过的张俊,却是又受了一番刺激——那高俅虽不似童贯那般名震西军,但身为殿前司最高统帅,绝对称得上是军中大佬!
这位无数人想攀附都挨不着边儿的大佬,却巴巴的跑来府上致歉,还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张俊对自己的未来又添了几分信心,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抱牢国师大人的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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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将近,秦府后院。
依旧是用带兜帽的披风裹住全身,秦桧呆呆的坐在车辕上,手中马鞭一下一下的磕在车厢外侧,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忽地,他手上动作一停,然后缓缓抬头望去,便看到月亮门内正有一盛装打扮的女子款款走出。
只见这女子一身火炭红的长裙,金纹、黑缎组成深v型的衣领,一直从脖颈蔓延到了纤腰,露出里面鸳鸯叠翠的裹胸,又从腰间垂下两条流苏、一条尺许宽的黑缎,上缀数十颗红玛瑙,拼出一副海棠争春的图案。
在往上看,高高盘起乌黑云髻之上,似孔雀开屏一般插了九只金钗,说不出的富贵堂皇,偏又有一缕长发盘成环形花辫,俏皮的垂在额头上,与那花钿交映生辉,让她在雍容大气之外,又多了几分活泼妩媚。
女子见秦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打量,便矜持的拎起裙边儿微微一福,笑语盈盈的问道:“相公,奴这一身可还看得?”
这女子自然正是秦桧的妻子王氏。
眼见她明知道此行的目的,还摆出如此花枝招展的模样让自己品评,秦桧一时只觉浑身热血上涌,额头青筋突突乱跳,嘴里格格脆响,却是险些崩碎几颗大牙!
王氏等了半响,也不见他言语一声,便不以为意的站直了身子,婷婷袅袅的到了马车前,如天真少女般歪着头打量了秦桧半响,忽地一扬手,重重抽在秦桧脸上!
这一巴掌是如此的拼尽全力,即便隔着兜帽,秦桧半边脸依旧迅速变得红肿起来。
“相公,可曾清醒一些?”
王氏依旧是笑颜如花,好像刚才她只是跟自己相公打了个招呼似得,只有额前环形刘海那剧烈的摆动,才能稍稍窥出她方才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秦桧与她对视着,脸上的怨毒之色渐渐敛去,化作清风拂面一般的微笑,只是嘴里吐出的声音,却愈发阴森了几分:“此仇不报,我秦桧誓不为人!”
一边说着、一边却将王氏扶上了马车。
王氏挑开车帘,却不急着钻进去,而是回首娇笑道:“若真要做一辈子畜生,相公也千万要争气些,至少做个能吃到肉的。”
说完,也不管秦桧如何反映,径自钻进了车厢内,放下了门帘。
秦桧沉默半响,忽地一抖手中马鞭,驱使着马车驶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都在内城繁华地段,两家相隔并不是很远,也就两刻钟的功夫,马车便来到武府后门。
秦桧跳下车,上前小心翼翼的敲了几下,便见那门扉左右一分,露出个身材高挑的绝美女子来——秦桧依稀记得,她好像是那淫僧的侍妾,叫什么扈三娘来着。
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便见那扈三娘回头道:“老爷,是秦学正到了。”
说着,将半边门板完全敞开,露出了武凯的身形。
秦桧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又是尴尬又是羡慕——这淫僧果然行事无忌,竟带着侍妾来做这等苟且之事。
“国师大人。”
秦桧恭敬的施了一礼,却见武凯一双眼牢牢粘在马车上,压根没有打理他的意思。
于是秦桧只得堆着笑转回到马车前,探手掀开了车帘,小声道:“娘子,下车吧。”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妓院里喊姑娘接客的龟公,却哪里知道,更大的羞辱其实还在后面。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