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被武松叫走的时候,其实宋江也注意到了,但因为忙着和几个衙内搞好关系,他当时实在无暇分身问上一句——谁承想事后,竟突然得到林冲脱离大营,匹马北上的消息!
这却让宋江犯起了嘀咕,按说今日大军刚刚到了杭州城下,眼见得明日便有一场恶战要打,这武松怎得倒把自己麾下的大将给支走了?
莫非他是在借以表达对自己擅权的不满?
然而宋江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几日与武松相处的细节,却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以武松的性格就算真有不满,多半也会直接说出来,而不会背地里使这等下作手段。
那他这时候把林冲支走,却又为得什么?
“宋统制!”
却说宋江正百思不得其解,便见一名旗牌官匆匆而至,在马上拱手道:“大帅升帐,请宋统制速去中军大帐集合!”
说完,便要打马而去。
宋江忙喊住了他,顺手递过去一锭银子,赔笑道:“却不知武松贤弟升帐所为何事,宋某怎得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那旗牌官老实不客气的将他的银子揣入荷包,这才答道:“不是你们武将军升帐,而是童大帅他老人家要升帐——宋统制,我还要去统制几人,便不就留了,告辞!”
目送那旗牌官匆匆而去,宋江心中便又踏实了不少——如今他在宣州联军中形势一片大好,唯一担心的就是武松搞突然袭击,要与他争权夺利,如今既然是童贯升帐,自然无需担心这些。
却说宋江回营披挂整齐之后,领着吴用、柴进二人到了中军大帐,便见里面已经坐满了各级将官,武松也在其中,正与前面几个军中大将相谈甚欢。
宋江忙也进到了大帐里,按照自己临时副统制的级别,寻了一个合适的空位坐下,转过头,却见下首正是先锋官韩世忠,便满面堆笑的拱手道:“韩将军,听说你在余杭县斩了方腊的镇国大将军厉天闰,又立下了大功一件,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那韩世忠忙也回礼道:“好说、好说,俺老韩也就是运气好,才捡着个大便宜,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说着,他讪讪的挠头道:“这位老哥看着眼熟至极,俺却怎么记不起你的高姓大名了?”
宋江却丝毫不觉尴尬,云淡风轻的道:“在下宋江,乃是……”
“你便是那宋江?!”
谁知韩世忠一听‘宋江’二字,却是立刻换了颜色,转头与旁人谈笑风生,对宋江却是理也不理。
宋江平白无故用热脸贴了冷屁股,正觉得莫名其妙,便听有人在帐外大声道:“大帅到~”
哗啦~
满堂诸将齐刷刷站起来,盔甲兵刃直撞的哗啦啦作响。
又过了半响,才见童贯手按腰刀昂然而入,紫灿灿一张脸上虽然没有半根胡须,却透着说不尽的威风煞气。
童贯在主位上做好之后,又环视了厅中诸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宋江的错觉,总觉得他那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的最久。
童贯淡然道了一声:“坐吧。”
“谢大帅赐坐!”
众将齐声道谢,这才又哗啦啦的坐回了行军马扎上,个顶个的挺胸叠肚,与方才那散漫的样子显得截然不同。
宋江在其中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可惜他身量不高,在这一群肌肉腱子当中,实在是不显眼的紧。
却说等诸将坐稳之后,童贯便先抑扬顿挫的,念了一篇官样文章,左右不过是痛斥那方腊如何残暴狂妄目无君上,自己等人是如何秉持正义、代天罚罪云云。
等到前排的大佬们挨个表完了决心,才终于进入这次会议的整体——布置攻打杭州城的计划。
宋江立刻竖起了耳朵,他在军中长袖善舞,为的可不就是立下大功,光宗耀祖么?
便在此时只听童贯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宣州军统制武松何在?”
武松忙越众而出,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在此!”
童贯忽地把脸一沉,呵斥道:“武松,本帅将宣州军托付与你,原本是爱重你的武勇,你却如何敢玩忽职守?!我听人说你整日在军中饮酒作乐,并不曾处理过什么军务,却不知是真是假?!”
这些日子,武松也见过他不止一次,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哪曾想到今日在众人面前却突然翻脸了?
一时间把个打虎好汉羞的满面通红,偏偏又发作不得——毕竟自从宋江开始揽权之后,他为了避免与宋江冲突,确实当了甩手掌柜。
好在童贯也没有继续责备他的意思,话锋一转,又满面和煦的道:“宣州军副统制宋江何在?”
宋江忙也上前听命。
只听童贯赞道:“我听人说你入营不过短短月余,原本一盘散沙的宣州军,便被你凝成了一股绳,好啊、好啊,果然不枉我在圣上面前,保举你阵前招安!”
在一众西军大将面前,被主帅单独叫出来表扬,这是何等的荣耀?
宋江的骨头登时都轻了基金,忙谦虚的表示是童大人领导有方——因武松前面已经挨了呵斥,他便悄悄的将这位直接领导给略过了。
“诶~!”
童贯故作不悦道:“有本事便是有本事,你又何须藏着掖着?如今西军主力疲惫不堪,我正要借重与你——此次攻城,便由宣州军做主力,除了你们统制大人的本部兵马外,宣州军各部尽皆归你调遣!”
顿了顿,童贯身子微微前倾,不容置疑的道:“十日之后,本帅要在杭州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