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寒风正烈,细雪飘零。
不过都监府西侧的一处空旷院落里,却是热气升腾——只因空地中央,新起了一座丈许长宽、一尺多高的大火炕。
此时台下灶火正旺,台上的武松却是剑眉紧锁,就听他沉声道:“双手分开、与肩同宽,双膝弯曲、重心下移,然后……你这婆娘,俺说了多少遍,重心下移不是让你坐下!”
他恶狠狠盯着眼前那人,牙咬的咯咯作响,一双铁拳也攥的咯咯作响。
被打虎县尉如此怒目相向,便是那穷凶极恶的悍匪,怕也要两股战战、慌张不已——然而那人在武松眼皮底下,却似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伸手在翘臀上揉了几下,撅着红艳艳小嘴,娇声抱怨道:“县尉大人,奴又不是故意的,训了这许久,奴的腿都站麻了,不信你摸摸看嘛!”
嘴里说着,一条长腿却麻利的伸展开,藕瓣似的小脚在武松小腿上轻轻搔动,五根脚趾极有节奏的那健硕的肌肉上敲打着,竟奏出了一曲无声的‘凤求凰’。
可惜武松却是个不通‘音律’的,自也体会不到这‘曲子’的妙处,反而慌忙向后退了半步,面色涨得通红如血,怒道:“做什么?!你们几个这才练了多久?俺以前习武时,一蹲马步便是个把时辰,也从未似你们这般抱怨过!”
却说前日里,武凯把他找过去,当面宣布了禁酒令,禁止他在年节前后私自饮酒。
这可把武二郎给急坏了,守着美酒却不让喝,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呢!
于是武松好说歹说,便连小时候撒娇的手段都用上了,终于让武凯松了口,表示只要他能帮自己临时训练一批人,学会角力的基础动作就行。
听说只需要训练到花架子的程度,武松当即便答应下来--他琢磨着自己当初也不过便花了个把时辰,就算教授的新人再蠢笨,有一上午也足够了吧?
然而今天一早,看到那几个‘学生’时,二郎却顿时傻眼了,只见这一个个莺莺燕燕、浓妆淡抹、烟视媚行,竟是整整十名青楼女子!
武松这才知道上了哥哥的当,想要反悔却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把她们带到刚刚赶工出来的火炕上,开始传授在炕上角力的基本动……啊呸,是在擂台上角力的基本动作。
一开始倒还没什么,得知眼前这人便是赫赫有名的打虎县尉武二郎,几个粉头又惊又喜、又爱又怕,一时间倒也勉强能做到令行禁止。
然而这习武的艰苦,岂是一群好逸恶劳的女人能够忍受的?
没过多久,便个个叫苦不迭!
再加上她们都是人精,很快就发现武松虽然表面凶恶,实际上却有些放不开手脚——这一点,从二郎指导她们时,从来没有过任何身体接触,便可见一斑了。
尤其是眼前这个伸腿勾搭的尤二姐,更是已经看出武松是个初哥,一时间却哪还顾得上学什么‘相扑’?所思所想的,全是如何‘吃掉’这位英武县尉的第一次!
此时见武松虽然满脸愠怒,却是慌忙的退缩了半步,女人们心里反倒更有底了,于是便一起娇声聒噪起来:
“县尉大人说笑了,我们几个小女子,如何能跟您相提并论?”
“是啊、是啊,再说您蹲马步时,胸前可没这两坨碍事的软肉吧?”
“县尉大人,要不您过来帮奴托住它们,奴保证比方才站的稳!”
“大人……”
方才习武时,这些女人蔫的跟霜打了茄子似得,这一勾引起男人,却又个个精神抖擞!
她们本就是韩滔、武凯‘亲手’挑选出来的,个顶个都是s型的身段,为了演练相扑又穿的极为简单、贴身,如今将那魅惑男人的手段使将出来,顿时便弄的满目皆春。
而武松手足无措的站在这群女人当中,倒像是误入了盘丝洞的唐僧!
“你……你们!”
但二郎毕竟不是唐僧,还不至于吓得闭目念经,他一咬牙,擎起砂锅大的拳头,道:“你们若是再敢戏弄俺,俺便……”
可他这虚张声势,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这群整日里察言观色的粉头们。
“大人!”
不等说完,那尤二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依不饶的往武松怀里一扑,嘴里哀声道:“奴原本也是良家女子出身,如今沦落成风尘,原也就不想活了,能葬送在大人这等英雄手里,便是死了也值。”
若是酒醉时,武二郎怕是要做出些焚琴煮鹤、牛嚼牡丹之事,然而清醒时,他终究还是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在加上他本就是个初哥,就算被李瓶儿撩拨过几次,也都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浅尝辄止,那曾遇到过这般赤果果的‘挑衅’?
慌乱之下,被那女人用胸脯一撞,竟噔噔噔倒退了四五步,险些便一头栽下擂台!
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女人们又一起哄笑起来:
“咯咯咯……尤二姐,你衣服里莫不是藏了一对重锤,怎得连县尉大人都被你打的连连倒退?”
“是啊,听说县尉大人连那吊睛猛虎都能打死,想不到今日却栽在二姐手中。”
“咯咯咯,你们却是不知,那景阳冈上那老虎是个公的,如何能与二姐这样的母老虎相比?”
那尤二姐更是得意非常,挺着胸脯往前逼了几步,笑盈盈的道:“大人可伤到了哪里?要不要寻个清净的所在,奴帮您好好调理一番。”
说着,便欲上前拉走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