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到家里,谢涵才知道秦氏并没有来,说是受了点风寒。
秦氏不来,朱氏自然也有理由不来,最后是王氏和李氏带着顾钰几个来了,此外还有顾玡母女三个。
得知谢涵进宫刚回来,王氏拉着谢涵的手问了又问,无非是打听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顾钰几个虽然都摆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可架不住好奇,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谢涵见此只说皇上问了她一些关于修建村墙和盗匪进村的事情,此外,还问她这两年在乡下学了些什么,别的谢涵没有提。
饶是如此,谢涵的话一说完,也引来了一片艳羡的目光,面圣啊,而且是皇上专程打发人来接的她,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就连顾老夫人和朱氏都不曾有过这种礼遇。
尤其是顾玡,更不是看不懂皇上的行事了。
明明两淮盐政的位置比杭州知府油水更大,更容易贪污受贿,皇上为什么不查谢纾却偏偏查她丈夫,同为顾家的女婿,顾玡是绝对不相信她丈夫何昶贪墨了那些银子而谢纾却能独善其身。
虽然谢纾和何昶两人都是英年早逝,可这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何昶是罪臣,谢纾却是功臣,她和她的孩子需要为了一日三餐去寄人篱下,可谢涵却拿着父亲留下的丰厚家产和皇上募集的银两依旧过着奢侈的生活。
太不公平了!
“二姨,你有什么事情吗?”谢涵见顾玡一直盯着她发呆,忍不住出言相问。
“啊?”顾玡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忙道:“没什么,就是替你高兴,我们涵姐儿能得到皇上的眷顾,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分,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带我祖母她们再逛逛就回去了,春耕快开始了,祖母说家里还有一堆的事情呢。”
“你们家还种地?”何青问。
她在扬州略见识了些谢涵的家当,不说别的,就谢涵那扇珠帘拆了都能值好几千两银子,还用得着去种地?
“种,除了种地,还种菜,我们家本来就是农民,农民的本分不就是种地吗?”谢涵倒也不讳忌自己的出身。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她若掖着瞒着只会让顾钰等人更有兴趣来嘲讽她了,她才不想让她们如愿呢。
谁知谢涵的话刚说完,顾钰还是抓到了她的把柄,笑吟吟地问道:“涵妹妹,祖母给了你们家这么多银子,听说皇上也为你募集了不少银子,可你却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全然不顾家里的长辈们,竟然还让他们下地劳作,你这是不是也叫不孝?”
“我孝还是不孝自有长辈们评判,与外人何干?还有,孝不孝并不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并不是让老人们吃好穿好就行了,我认为的孝还包括尊重,尊重长辈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开心自在就好。”
“真是笑死了,你的意思是你的祖父母的生活习惯就是种地,种地就开心,不种地就不开心,呵呵,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贱骨头。”顾钥笑得花枝乱颤的。
“闭嘴,你这孩子跟谁学的没大没小,娘平时在家是怎么教你的?”王氏气得上前拍了顾钥几下。
她的确是被气到了。
她一向以为这个女儿也就是单纯些天真些,说话直爽些,可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刻薄,这下丢脸丢大了。
王氏只顾着教训自己的女儿,却忽略了一旁顾钰顾钗的脸。
原来王氏的那句“跟谁学的”让顾钰顾钗走心了,毕竟顾钥一天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顾钰顾钗在一起。
不过顾钰毕竟大几岁,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这种场合跟王氏吵起来,她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不想让谢涵看了笑话,反而劝起了王氏。
好在这时司书扶着张氏出来了,说是饭已经摆好了,谢涵忙领着大家去了偏厅。
一时饭毕,王氏等人也没有心思再待下去了,她怕顾钥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送走王氏等人,谢涵便吩咐司棋去准备热水,方才在宫里出了一身汗黏黏的不舒服,她需要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从净房出来,谢涵发现尹嬷嬷正坐在她的炕上帮她熏衣服。
“嬷嬷,这些事有司绣几个小的做就行了,哪里还用得上您老人家动手?”谢涵有点不好意思了。
“是我打发她出去的,我是想问问你皇上今儿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尹嬷嬷一边说一边把棉袄给谢涵穿上了。
谢涵便把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尹嬷嬷,她对尹嬷嬷还是比较信任的,同时也想让尹嬷嬷帮她分析一下皇上这么做的目的以及她应对得是否得体。
说实在的,除了那笔贪墨款,谢涵想不通皇上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让她现在就进宫。
可问题是这句话谢涵是绝对不能问出口的,现在正是顾家、皇上和她三方博弈的关键时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谢涵,因为顾霖的那番话,她至今不敢靠近那个香炉,更不敢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抗旨拒绝去做公主的伴读?”尹嬷嬷听了谢涵的话吓了一跳。
这不是别的,是抗旨啊,皇上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了谢涵,怎么想怎么不太可能。
见谢涵点头,尹嬷嬷又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做公主的伴读,这要进宫了,万一哪位公主或者皇子看中了你,你不是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谢涵摇了摇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