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顾瑜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刚到胡同口时,正好赶上了新月和弯月两人也打着伞回来了。
她们两个一早便出去了,新月也是得知她们不日就要回乡下,而回乡下则不可避免会和李家议亲,因此,新月有点忐忑起来。
于是,她一早起来便拉着弯月陪她去寺庙上柱香顺便抽个签,想问问这桩姻缘到底能不能成。
由于谢涵还小,新月便没带着她,也没告诉祖母,怕祖母担心,她只说和弯月出去转转,张氏也没多想。
新月和弯月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两人都没留意到后面突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擦着她们的身子经过,溅了她们一身泥水不说,还把弯月撞了一下,倒向了新月,幸好新月扶住了她。
“喂,你到底是怎么赶车的?下雨天你不知道要慢一些,而且这是胡同口,你不知道这路窄不知道拐弯?”新月几步追了上前,对着赶车的小厮喊了起来。
彼时弯月已经赶到了新月身边,扯了扯新月的胳膊,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二姐,算了,你忘了那次撞小妹的那个朱如松吗?”
小厮一看弯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再然后便低声劝起同伴来,且这两个女孩子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棉布衣服,眼里便有点轻视起来。
“让开,我们夫人有急事。”
他的确是着急,因为夫人上马车时吩咐了他一声稍微快点,他一个做下人的,自然是唯夫人之命是从了。
“这是什么话,你们夫人有急事难道就该随意冲撞别人?这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新月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她连顾家都不怕了,还怕一个不知名的夫人?
再说了,也没有个看着自己妹子受委屈当姐姐的不吱声的道理,那她还算是姐姐吗?
“陈妈妈,看看怎么回事。”坐在车里的顾瑜听见外面的争吵吩咐了旁边的陈妈妈一声。
陈妈妈听了这话掀了车帘打量了一下新月和弯月,随即便放下了车帘,“回夫人,应该是两个丫鬟或者是小门小户的闺女。”
“给她们几个子打发了。”顾瑜不耐烦地吩咐道。
她的确急着去见谢涵,想当着王平的面好好表现一番,万一去晚了王平走了,她表现给谁看?
陈妈妈听了之后从自己的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再次掀了车帘,“姑娘,我们夫人的确有急事,这几个钱你们拿着买点好吃的或者买朵花戴吧。”
“哟呵,好大方的夫人,可惜,我们不稀罕,这几个大子还是留着给你们自己去打发叫花子积点德吧。”新月说完拉着弯月退到了一旁,把道让了出来。
她也知道见好就收,心里有怨气归有怨气,口头发泄一下也就算了,真把人家的正事耽误了追究起来对谢涵的影响也不好。
陈妈妈刚要回两句嘴,见两个姑娘把路让开了,又见赶车的小厮抽了一下马鞭,便看了顾瑜一眼,等着顾瑜的示下。
“罢了,跟这些糊涂东西计较什么,正事要紧。”顾瑜虽然生气,倒也知道轻重。
况且,以她的身份去跟两个丫鬟或者是小门小户的糊涂丫头计较也有失身份。
马车很快在谢家门口停了下来,顾瑜下车后先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的这棵大槐树,这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穿大红新郎服戴着黑色燕翅帽的青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器宇轩昂地过来了。
想当初,顾珏成亲时曾经羡煞了多少人,如此年轻而又才貌双全的探花郎任谁见了也会欢喜的,可谁知竟然落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可知世事无常。
人啊,终归是命里注定的富贵,强求不得的。
由于顾瑜站在门口感慨了片刻,同时也是为了等婆子们往下拿东西,所以新月弯月两个过来的时候正好认出了这辆马车,也就知道方才车上的那位夫人是来看谢涵的。
虽说两人都不认识顾瑜,且才刚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可看见对方大包小包地拿着东西上门来,而且还是赶一个雨天,新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弯月一眼,“糟了,我不会把小妹的客人得罪了吧?”
“理她呢?没听小妹说看人不能看表面,就冲方才那个赶车小厮的蛮横劲和那个婆子的行事,这家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忘了顾家的那几个舅娘了?”弯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也对,这些有钱人的弯弯绕实在是太多了,跟她们说话可得多带几个心眼,走,上前去试探试探一下去。”新月说完拉着弯月快走几步也到了门口。
可巧这会守门的人依旧是阿金,阿金一看马车上那个徽记仍是一个“沈”,便猜到了来人依旧是沈家的,看来小姐真的猜对了,说是一会看见沈家有人拿着东西上门来让他恭敬些,但是得装作不认识对方。
“夫人,您是来找谁的?”阿金恭敬地问道。
“这是护国公沈家的世子夫人,也是你们小姐的姨母,这是我们的名帖。”一旁的陈妈妈递上了一张名帖。
“还请这位夫人稍候,奴才去给我们小姐禀报一声。”阿金接过名帖一溜烟地从抄手游廊跑去了上房。
“小姐,来了,果真来了。”阿金激动地把名帖递给了走过来的司琪。
“小子,来了就来了,你嚷嚷什么?”王平实在是看不上阿金这傻样。
阿金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敢情你老人家是不怕,万一她要一发怒把我打一顿怎么办?”
“送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