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热闹谢涵自是不清楚,此时的她已经和弯月、英子等人坐在了新月的炕上,新月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嫁衣,脸上的妆容也都弄好了,正坐在炕上小口小口地吸溜面条呢,说是饿了。
“这孩子,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吴氏的眼圈红红的,坐在一旁不眨眼地看着新月。
谁知吴氏的话没有刺激到新月,却成功地勾起了谢涵的眼泪。
是啊,女儿就算嫁得再好,终归是成了别人家的人,哪个当娘的会不心疼?
难怪人家都说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她父母双亡,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如草芥一般?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身边的人无不打着她的主意把她收为妾室,上一世的顾铄是为才,这一世的人却几乎都是奔她的财而来。
说白了,不就是欺负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倘若她的双亲还在,又有谁敢如此轻视她?
“我娘骂我没心没肺你哭什么呀?”新月停了吃,莫名其妙地看着谢涵。
“笨蛋,小妹肯定是不舍得你的,我也舍不得。”弯月的眼圈也红了。
朝夕相处的姐妹,一个锅里吃饭一张炕上睡觉,打打闹闹的十几年了,陡然一下说要分开,谁心里不难受?
“你看你们两个,本来我好容易才忍住不哭的,你们两个非要招拨我来,我要把妆哭花了,回头大姐和大嫂生气骂我你们两个担着。”新月吸溜了一下鼻子,觉得胸口也堵得难受了。
本来正伤心的谢涵听了这话倒“噗哧”一声笑了,说真的,她委实羡慕新月的心大心宽,在她眼里似乎就没有什么愁事。
“瞧瞧,瞧瞧,笑了吧,都多大的人,又哭又笑的,也不害臊,放心,我就是嫁人了也还是你们的二姐,你们敢不听我的话试试。”新月拿起一块手帕子粗鲁地替谢涵擦了擦眼泪。
正擦着,外面有人喊了一句“尹嬷嬷来了”。
谢涵刚要下炕,只见尹嬷嬷乐呵呵地推门进来了,“哎呦呦,我来晚了,原本还说给新娘子梳个头来着,没想到新郎都进门了。”
“没事的,你老人家现在来也不晚,一会正好喝杯喜酒。”吴氏忙站了起来。
她是十分感念尹嬷嬷的,尹嬷嬷不仅帮着调教了新月好些日子,还给新月添了一份正经不薄的贺礼,除了四匹鲜亮的锦缎,还有一套纯金的头面首饰,相当于给新月凑了两抬嫁妆。
当然了,吴氏这点还是明白的,尹嬷嬷是看在谢涵的面上才会如此厚待新月的,故而吴氏对谢涵也是相当的感激。
不得不说,吴氏虽然不太会说话,做事提不起来,但她有一个优点,容易知足,也能听进别人的话。
谢涵一看尹嬷嬷满脸喜笑地进来了,猜到准是有什么好消息了,便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老人家来的正好,才刚我祖母还念叨着呢,这顿谢媒酒可是欠了好长时日,正好今儿是个好日子,你老人家就让我祖母还了这个愿吧。”
“可不,还是我们涵姐儿会说话,今儿可不是个好日子?”尹嬷嬷一边说一边把谢涵揽进了怀里。
一旁的司书见了忙端上了茶水点心,尹嬷嬷就势拉着谢涵坐了下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这才笑眯眯地问道:“我刚从前面过来,前面可热闹了,听说今儿的新郎惨了,身上的东西全被洗劫一空了,外面的宾客正笑话着这新娘子家也太厉害了些。”
“啊?完了完了,这姑爷要是一生气怪罪我们新月头上可如何是好?这几个小崽子也是的,明明已经叮嘱过他们了,不要太过分不要太过分,怎么就不听呢?”吴氏着急了。
“大伯娘,无妨的,这种事情就是图个热闹喜庆,谁还会真去计较?”谢涵劝道。
“你不懂,我可听说了,这叫下马什么,下马,下马。。。”
“下马威?”谢涵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下马威,姑爷失了面子能乐意?”吴氏拍手道。
“那娘的意思我失了面子就好看?”新月不高兴了。
“论理,我瞧着今儿跟着来迎亲的几个后生也不错啊,有两个是顾家那个新提的武德将军家的公子,还有一个看着面生的是谁?”
谢涵苦笑一下,“是护国公沈家的,护国公世子在府城督战,他儿子跟着来历练了。”
尹嬷嬷一听便知道谢涵说的是谁,沈隽来幽州的次日便进王府拜见王爷,顺便向王爷请教了不少事情,比如幽州这几年的气候、田产收入、税赋等等。
据说还问了王爷对这场战事的一些看法,不过王爷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推托了。
“这沈家的儿子也不大,现在历练不有些早了?”尹嬷嬷一边问一边看着谢涵。
不愧是在赵王府的后院做了多年的管事嬷嬷,敏感的她很快联想到了谢涵。
顾家能打谢涵的主意,难保沈家不会,自古便是财帛动人心,这些世家经过了这么多代繁衍,不仅主子越来越多,家下奴才也越来越多,经营得好的还勉强能维持往日的风光,经营得不好的听说开始变卖祖产或者是变卖下人了。
所以谢涵便成了这些世家里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幸好有皇上在后面盯着,这才免了不少麻烦,否则的话,这小丫头只怕早就进了这些世家的肚子里了。
饶是如此,仍是有不死心的,顾家是一个,这沈家也算一个,毕竟这两家和谢涵都有亲戚关系,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