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正回忆以前的旧事时,只见徐氏对朱澘吩咐道:“上次谢姑娘来的时候还是早春,园子里光秃秃的,也没带谢姑娘好好逛逛,这会趁大家还没过来,你们姐俩带着谢姑娘去后花园转转吧,顺带帮着几位妈妈准备准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着管点事了。”谢涵有心不想去,只见朱澘已经回了一句“遵命,母妃。”于是,她只好跟着朱澘和朱溁出了木兮堂的大门,沿着一条南北走向的长廊走了约摸一刻钟,这才到了后花园门口。还没进门,谢涵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气,不由得深吸了两口气,这才问道:“我听说北地不宜种植桂花,我家的后花园里原本也想种几棵,可管园艺的师傅说不行,你们家是怎么做到的?”“简单啊,冬天冷的时候我们家就把这些桂花树用稻草围起来。”朱澘说道。谢涵听了这话忽地想起来春天那会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些被蒙着的灌木,看来这位徐王妃比较偏好南方的花草树木,所以宁可多费点人力、物力和财力也要满足自己的心愿。对了,尹嬷嬷说过,这位徐氏还有一个长处,不仅会打理内务,还会生财,说是她私账上的银钱只怕比公账还多呢,人家不差这点小钱。不对啊,既然她是一位生财有道的人,那她打听父亲打听明远大师做什么?她一个女流之辈,王府也握住她手里了,还要那些银子做什么?造反吗?王府没有兵权,这事不太可能办到。宫变吗?幽州离京城还有四五百里路呢,亲王没有宣召不得进京,等京城发生了什么王爷再赶过去的话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现在的皇上还年轻着呢,他自己又有好几个儿子,因此,宫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不是造反也不是宫变,谢涵就想不明白徐王妃的目的了,正如她也想不明白顾家为什么要逼着何昶去贪墨这笔银子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一样,于是,谢涵甩了甩头,干脆不想了。不过她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一个细节,方才徐王妃不经意间说出的那句“蛮厉害”的的确确就是南边的口音,这和她喜欢南边的花草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对了,口味,谢涵清楚地记得上次来王府时徐王妃招待她的那两大盆红辣椒做的鱼和虾,那也不像是北地人吃的。别的谢涵不清楚,但谢涵知道一点,徐家世居京城,从开国到现在应该有四五代了,怎么这徐王妃的语言、口味、喜好都倾向了南边?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是她不是本尊重生的,是一位来自南方的姑娘?那么朝代呢?谢涵的脑子又一团乱麻了。好在这时司棋看出了谢涵的异常,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姑娘,你看,这还有我们南边的黄花菜呢。”“噗嗤。”旁边有别的丫鬟笑了。谢涵见此回神来,笑着解释道:“这不是黄花菜,这花叫萱草,早在几千年前,古人出远门时就会在北堂种上萱草,意思是希望母亲减少对游子的思念,忘却烦忧。”“可有出处?”朱溁问道。“《诗经卫风伯兮》上曾云,‘蔫得谖草,言树之背’”谢涵的话刚说完,忽听得后面有人鼓掌,谢涵忙转过了身子,只见一位十来岁刚总角的少年拿着一把折扇过来了。“五哥,你又躲在哪里了?不好好在书房念书又跑来这里淘气了吧?”朱溁说道。谢涵一听朱溁喊他“五哥”,便猜到对方是徐氏的第二个儿子朱济,今年应该和她一般大,十岁。朱济见到谢涵,并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反而几步走上前来,直接问道:“你是谁?”“五弟,她是谢姑娘,是已故探花郎谢纾的遗孤。”朱澘介绍说。“哦,原来是你呀,怪道你能张口就来一段《诗经》,原来是探花郎之后哇。”谢涵见此微微有点怒气,虽然两人年岁都不大,可终究也是男女有别,这王妃到底是想做什么,好端端的叫她进花园来就是为了和她儿子偶遇?朱澘到底大两岁,见谢涵有几分不高兴,忙对朱济道:“五弟,还不赶紧去书房?仔细我回头告诉母妃和父王,说你又逃课了,又躲在后花园里画画呢。”“别,别,我走还不成吗?”朱济听了忙一溜烟地跑了,不过跑了几步又转过身子冲到谢涵面前,“谢姑娘,听闻你才高八斗,能不能先问问你今天准备了什么才艺?”“不好意思,这位王子,小女子什么也没准备,外面的传闻当不得真的。”“这话倒也是,外面都传我大哥貌比潘安才比子建,我看也不过尔尔。”说完,朱济又一阵风地跑了。“谢妹妹,你别理他,我家这五弟打小不怎么喜欢念书,也不喜欢被拘束,偶尔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画画,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这五弟比较酷爱画画,他不是有意躲在这吓我们的。”朱澘不着痕迹地解释了一遍。谢涵笑了笑,她还能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朱溁拍手道:“可惜大哥还在京城没有回来,我大哥才厉害呢,弹琴、画画、下棋、骑射,样样都厉害。”谢涵自然清楚朱溁口里的大哥是朱浵,朱浵和朱泓去了京城也快半年了,至今还没有回来,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什么心思。听尹嬷嬷说,徐王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皇上不放他儿子回来说明皇上看重她的儿子,也就是说她儿子有希望问鼎一下世子之位;可另一方面,徐王妃又担心时间长了她儿子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京城要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肯定是鞭长莫及。可若皇上痛快地把她儿子放回来吧,徐王妃也不会开心,这说明皇上没相中她儿子,觉得她儿子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总之,尹嬷嬷说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