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几年前谢纾刚去世时皇上为谢涵募集的那笔丧金是看在谢纾的面上,那么后来的这几次表彰却完完全全是因为谢涵本人。先是谢涵给皇上送了一张虎皮把皇上感动了一把,一年后,谢涵又弄出了一个城堡让皇上惊讶了一把,前些日子又传来谢涵伙同沈家公子一同给海宁前线将士送粮食送生猪的消息,说是要让那些将士们好好过个节,这件事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又把谢涵好一通夸。因此,不用问这些世家们也都清楚,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肯定都讨不了好,皇上一句话就能把这些世家问住:为什么一个八岁的谢涵知道出资修建城堡防御劫匪,一个十岁的谢涵知道捐粮捐肉给前线的将士,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女只会无病呻吟地开什么诗会偏还闹出人命?与其到那个时候受皇上一通羞辱,还不如在王平手下把事情搞清楚,也好把他们摘出去。还有一点,王平刚才说什么“我家的兔崽子”,这话明摆着是承认了那个小掌柜是他的干儿子,何不干脆卖个面子给王平?朱江和沈秀见有人附和了,又见王平搬出了皇上,也没法再拦着了,只能命人去把阿金抬出来。王平一看阿金蜷缩在地上,整张脸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王平的眼圈瞬间红了,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蹲在了阿金面前,跪下去把他扶了起来。李福见此忙去端了一杯水来,喂了阿金几口,让他把嘴里的脏血吐出来,随即再给他润了润嗓子,剩下的水又把他的脸洗了洗。“孩子,你还能开口说话吗?”王平颤抖着问。阿金点点头。“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你到底为什么闯进去?”阿金断断续续的,倒是也把话说明白了,说是一个婆子出来喊他,说里面需要一个个高的人帮着挂一下诗作和画作,可他刚一进去,就有人喊打出去,接着是有人要挖他的眼睛等等。“干爹,我冤枉啊,我真冤枉死了,我,我要回乡下去,这些城里人太坏了,干爹,呜呜,我差点就这样被她们活活打死了,呜呜。。。”阿金抱着王平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是真害怕了。“这事也好办,既然他说是有一个婆子把他喊进去,把那个婆子找出来对质一下就可。”李福出了一个主意。正说着,两个太监押着一个婆子过来了,说是这个婆子想从后门溜走,被他们抓住了。原来,王平进门前就留了后手,他相信阿金肯定没有胆量去冲撞这些贵人们,保不齐就是沈家的丫头在算计他,于是他带了四个太监过来,两个把住了大门,另外两个把住后门,命他们看到有偷偷跑出去的丫鬟婆子一律摁住。“说,是不是她?”王平问阿金。阿金的两只眼睛基本睁不开了,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这婆子半响,这才点点头。“冤枉啊,奴才冤枉啊,奴才什么也没做,奴才真的冤枉啊,奴才根本不认识他。。。”婆子跪了下去。“不认识他你喊什么冤枉?”王平问。“这?”婆子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奴才被你们无缘无故地抓了来,奴才害怕了,所以喊冤了。”“那你方才鬼鬼祟祟地跑什么?”王平又问。“奴才,奴才是,是,是,是尿急了。”婆子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尿急你不找茅坑跑去外面大街上做什么?”李福愤愤问道。“奴才,奴才。。。”“是不是顾家大小姐告诉你大街上有茅厕的?”王平问。“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婆子忙不迭地点头。“那你是顾家的人啰?”婆子低着头不吱声,算是默认了。“大胆狗奴才,我们顾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刁奴。再说了,你这样的奴才也根本到不了我们大小姐跟前,我们大小姐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怎么知道外面有茅坑?”朱江见这件事把顾钰扯出来了,忙喝住了婆子。顾钰的名声可千万不能有丝毫的瑕疵,因为他知道大小姐明年就笄年了,大小姐的亲事如今成了府里的头等大事,而且朱江还知道,老爷属意的是赵王的长子朱浵。只是目前赵王的世子之位还没有定下来,老爷想观望观望再说,毕竟以大小姐的身世和才貌嫁一个伪嫡长子肯定是亏了,要嫁只能是嫁世子。婆子见朱江一下就揭露了她,忙偷偷地看了一眼王平,王平道:“说实话,你若有半句虚言,我会让你一家大小陪葬。”婆子哆嗦了一下,把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来,“奴才是安国公王家的,是沈家大小姐的小丫头子给了奴才一个银锭,命奴才去把这个小哥喊来的。”一旁的沈秀见这婆子居然攀扯到沈岚身上,忙喝道:“可见就是胡扯,你既是王家的人,怎么会认识我们沈家的丫鬟?”王家的来人一看这件事要引到自家身上,忙向沈秀道:“沈大人稍安勿躁,这婆子是王家的不假,但显然是因为这个蠢婆子贪小便宜被有心人算计了。”说完,王家人上前踹了这个婆子一脚,“说,到底是哪个丫鬟送你的银锭。”于是,有人又建议把丫鬟们都喊来辨认,这一趟倒顺利多了,婆子一下就指出了沈岚身边的紫荆。紫荆自是矢口否认,谁知婆子也不傻,又把那个喊着要挖眼睛的婆子供出来了,她早就留意过了,就是那个紫荆对那个婆子低语了几句,那个婆子才站出来说要饶阿金一命只要他的一双眼睛,而那个婆子正是沈岚身边的管事牛妈妈。紫荆倒有心不想承认,可王平让两个太监带着两个婆子搜了搜这些丫鬟们的身子,唯有紫荆身上带了几个五两的银锭,因为这场诗会是沈家的东道,沈岚怕还有别的用银子的地方,故而特地嘱咐丫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