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简单地梳洗一番后,谢涵脱下了身上的孝服,换上了一身素气的天青色棉布衣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用一支黄杨木簪子绾了一下,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饰品。
好在这次她不是进宫,是去的南苑,说是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在南苑养病,南苑的花草树木多,人少,很是清幽,最是适合养病的所在。
这一次皇上是在病榻上召见的她,刚一进门,谢涵便闻到了满屋子的药味,有三四个太医模样的人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话,其中一个赫然便是周太医。
自那次顾家一别后这是谢涵第一次见周太医,说实在的,她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上,在她的认知里,就算这位周太医躲得过牢狱之灾也躲不过致仕之罚,毕竟他当时犯的不是小事,往大了说是欺君之罪,往小了说也是和顾家沆瀣一气。
可谁知竟不然。
谢涵着实有点想不通。
谢涵脸上的困惑自然没有逃过朱栩的眼睛,不过他什么也没有问,而是喘了几口气,不耐烦地向这些太医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太医听了这话躬身站了起来,再躬身退了出去,不过他们出门时倒是都瞄了谢涵一眼。
待他们出门后,谢涵上前两步跪了下去,“臣妇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朱栩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皇上,您的身子?”谢涵明明记得王平说过,皇上是有些精神不济,气血两虚,总之,身子是有些亏空,可并没有说皇上是真病了。
“还不是这帮庸医,一场小小的风寒非说的如此危言耸听,跟朕背了半天的医书却说不到点子上,用了半个月的药一点起色也没有。”朱栩抱怨道。
“皇上。。。”
“好了好了,朕没事的。小李子,你去把夏贵妃找来,就说世子妃来了,找她叙叙旧。”朱栩把守在门口的太监打发走了。
王平见此亲自站到了门口,并向谢涵努了努嘴,谢涵还没琢磨过味来,皇上已经向她招手了,“丫头,过来说话。”
谢涵上前几步,在离病榻三尺处站住了,见朱栩面色发黄,眼窝发黑,人也消瘦了不少,她不禁有些担忧起来,轻声道:“皇上,你的气色确实不太好。”
“无妨,这几天熬夜不小心受了些寒气,应该没有大碍。对了,听说你又弄出了什么连弩车,快跟朕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涵见此便把自己因为床弓弩太笨重不方便长途搬运故而想起了古籍中提到的一句连弩车,可惜古籍中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并没有详细的说明,而且古籍中分明说过这种技术失传了。
但谢涵不甘心啊。
于是,她便自己苦苦思索起这些年看过的典籍和兵书来,根据那短短的几行字再结合起自己对弩车的了解画了一张草图,拿着这张草图和工匠们一边练习一边改进,忙了一个多月,总算有点眉目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当然了,也包括图纸的被窃。
“图纸被窃?”朱栩冷哼了一声,他是想起来谢涵命暗卫给他送来的那张纸条的内容,不用问也知道是赵王的人去把那份图纸偷走了。
“听说你这次把那几个工匠都带来了,很好,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把那份图纸绘制出来,那些人朕已经让王平送去兵部了。”
谢涵点点头。
“对了,飞鸽传书的事情还有谁知情?”朱栩又问道。
“皇上、臣妇、暗卫还有那个蹲守的人以及我家的总管,皇上放心,这两人都是跟随了臣妇多年的,绝对可靠。”
这件事事关重大,她连王平都没敢说,自己那些家人就更不敢告诉了。
“放心,朕还不至于昏聩到如此地步。”朱栩见谢涵战战兢兢的,斜了她一眼,以示自己的不满。
“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臣妇忧心的是皇上和臣妇自己。”谢涵恭谨地回道。
尽管知道徐氏有反意,可她却不知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也不知皇上的病情病因,更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赵王一家,因此,谢涵心里着实没有底。
朱栩自然听懂了谢涵话里的含义,只是他一向不会把他的所思所想向别人合盘托出,毕竟任何事情在执行的过程中都会存在变数,更何况他现在手头掌握的罪证并不多,以此对赵王定罪略显单薄了些。
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信任谢涵,事实上,他身边完全可信可用的人并不多,谢涵和朱泓是为数不多的两位,且这两人这些年为他做了不少事情,因此,他并不想让谢涵活在忧心中,更不想失去谢涵的信任。
可惜,朱栩刚要解释几句,只见王平在门口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谢涵听了这话忙转身上前行礼,夏贵妃见此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了谢涵,“快起来,好孩子,本宫还想替皇上替泓儿好好谢你呢,听说你为皇上解决了好几个大难题,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我们泓儿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
“贵妃此言差矣,明明是朕先相中了这丫头,要没有朕,你们上哪里认识这丫头去?”朱栩笑着插了句嘴。
“是,臣妾托皇上的福,难怪皇上老说什么福报福报的,幸好当年皇上发了个善心,这不福报来了?所以啊,本宫今后也得多做些善事了。”
谢涵听夏贵妃如此说,显见得和皇上的情分又回到了几年前她宠冠后宫的巅峰时刻,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最属意的还是她,也就是说那个太子之位多半要花落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