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解毒的良药,谢涵很快又摇了摇头,沉香的确是一种药物,专纳真气,偏治肾阳虚脾寒虚之症,而谢涵偏偏就是体寒之症,不仅是脾寒,还有宫寒、胃寒等症。
换句话说,这串佛珠不是给六皇子殿下的,而是送给她的。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谢涵两手合十,“既如此却之不恭,他日有缘,定当衔环以报。”
原本谢涵是想当场留下一千两银子的,可随即一想,倘若被有心人看见并惦记上就麻烦了,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故而她打算等回到船上再命高升和李福悄悄送来。
说完,谢涵见对方盯着她的左手,略一寻思,当着对方的面把佛珠套在了左手腕上,由于她的骨骼纤细,直套了五六圈才好,倒成了一个很好的护腕。
对方对此显然是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两手合掌恭送谢涵出门。
从兴国寺下来,这一路谢涵没有再停留,直奔扬州,确切地说直奔扬州的竹西寺。
竹西寺又叫上方禅智寺,比大明寺晚建了一百多年,但因为竹西寺的前身是皇帝的行宫,风景自是不同一般的寺庙,这点从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留的竹西词可见一斑,因此,很长一段时期内竹西寺的名气是要高过大明寺的。
由于这座寺庙就在运河边上,因而谢涵几个弃舟登岸直接步行进了山门,这个地方谢涵五岁那年父母曾经带她来踏过青,说是扬州城里看风景的绝佳之处,有著名的扬州八景。
无独有偶,谢涵看着寺门上的匾额想起往事时,一旁的高升也陷入了回忆,“小的还记得那年老爷和夫人带着小姐来此处游玩的情形,你说说,感觉就像是昨天的事情,没想到小姐转眼就大了,我们也就都老了。”
“爹,你老人家可没见老,脾气还大着呢,手劲也大着呢。”一旁的高实嘟囔道。
由于高实也十七岁了,高升见谢涵身边委实也缺个跑腿的小厮什么的,便带着他出来历练历练,好歹高实也念了好几年书,比一般的小厮要活泛些。
可能正因为高实是高升的儿子,高升对他比一般的下人要严苛多了,这一路高实没少挨骂挨打什么的,不过高实再不满,也不敢跟自己的父亲顶嘴吵架,只能是嘟囔几句。
“我也记得,那年还有高哥哥,高哥哥带着我放风筝来着。”谢涵回忆道。
“是吗?小的怎么不记得了?”高实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冲谢涵笑了笑。
“你就记得吃,跟司宝一样。”司画见谢涵的脸上有了悲戚之色,猜想她肯定是想父母了,忙把话岔了过去。
可这话高实就不爱听了,瞪了司画一眼,当即就要跟司画辩论辩论,不过被高升一个巴掌拍了下来,“小姐有正事要办呢,耽误了小姐的正事你试试。”
“走吧,我们进去瞧瞧。”谢涵带头上了台阶。
先去大雄宝殿拜过,接着谢涵便领着大家进了后院,正在后院游玩时,谢涵见迎面走来一个二十来岁的身穿褐色僧袍的男子,忙上前两手合十问道:“阿弥陀佛,这位师傅,请问明远大师是不是在贵寺修行?”
“明远大师?”对方摇了摇头,离开了。
寻思了一下,再次碰到一个僧人时,谢涵改口问这寺庙有没有一个六十岁出头的外寺僧人来交流佛法。
她也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皇上派了这么多人来找明远大师,明远大师肯定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号了,因此他只能改个称呼了。
果然,谢涵这么一问,对方开始仔细寻思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恍然悟道:“你找的该不是明远大师吧?”
“明远大师?哦,对对对,他就是以前在大明寺的明远大师。”这下轮到谢涵大吃一惊了。
他居然没有改名,可他是怎么躲过皇上派出的这些人呢?
“他跟我们的方丈大师待了不到一个月便离开了,去哪里就不清楚了。”对方说道。
“请问你们方丈大师在哪里,小女子和那位明远大师曾经有些渊源,能否带小女子去见见你们方丈大师。”谢涵合掌问道。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我们方丈大师一般不见生人。”对方上下打量下谢涵,说道。
“还请大师带路。”
对方见谢涵身上穿的虽然是普通的棉布衣裙,可头上却带着幕篱,身边的下人也不少,通身的气度也不差,不禁有几分疑惑起谢涵的身份来。
“我的确和明远大师有几分交情,麻烦你告诉方丈大师一声,小女子姓谢。”谢涵见对方打量自己,干脆报出了自己的姓氏。
对方见谢涵的语气如此笃定,倒是也不敢怠慢,忙领着谢涵往后山走去。
方丈大师的禅室在一片竹林处,房子一般,很普通的青砖瓦房,门口有十来层台阶,台阶处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守着,听说谢涵是来见方丈大师的,小和尚没等问谢涵的名姓便跑了上去,没一会,只见小和尚从屋子里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谢涵问道:“敢问施主贵姓?”
“免贵姓谢。”
“谢施主,请吧,不过师父说了只能见你一个人。”
“小姐,这行吗?”高升和李福同时问道。
主要是去年在幽州府城外的观音寺那一出让高升和李福害怕了,原来见僧人也会被人当成抓奸的理由,这简直太可怕了。
“无妨。”谢涵拦住了他们两个,摘了幕篱,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上了台阶。
跟着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