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泓见送来的水果里有一盘红翠欲滴的樱桃,顺手就挑了一个送进了谢涵的嘴里,因为他知道谢涵自打怀孕后就特别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可谢涵戴着一个凤冠,不管是低头还是抬头都十分的费劲,有心想取下来,可一看身边站着的一溜宫女太监和管事姑姑,忙歇了这念头。
可朱泓是谁?
谢涵的眼睛一转嘴唇稍稍一噘,朱泓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他挥了挥手,命这些人退下。
见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朱泓两个,谢涵忙请朱泓替她把凤冠取了下来。
“夫人,你恐怕是历史上第一位嫌弃这凤冠的皇后。”朱泓摇了摇头,不过说归说,他还是帮谢涵取了下来。
“谁说的?这些年我们两个一路走来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好容易能站到这了,这是老天对我们两个的补偿,也是先皇对我们两个的认可,怎么可能会嫌弃?”谢涵一笑,伸出手去环住了朱泓。
“是吗?我还有一笔账没有和你算呢。别以为你讨好我我就会放过他。”朱泓捏了捏谢涵的鼻子。
这话谢涵听得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过她也很快想起了方才那回眸一瞥,而这个时候能惹朱泓动怒的除了顾铄还能有谁?
“夫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着一会好好跟大家说点什么,还有心思在这跟我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看来你是真不紧张?”谢涵把头靠在了朱泓的怀里。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从今后,该紧张的是他们。”朱泓伸出手抱住了谢涵。
“这话是什么意思?”谢涵抬起了头。
朱泓低头在谢涵的唇上点了一下,“涵儿,这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回头头发乱了可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谁叫你离我这么近?”谢涵瞋了朱泓一眼。
朱泓听了眉眼一弯,“涵儿,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想对我投怀送抱?”
这话说的谢涵一囧,顺手就在朱泓的腰上掐了一下,“夫君,回头我向女官说一声,让她尽快给你找个教养嬷嬷,我看需要修习宫规的是你,不是我。”
“她敢?”朱泓说完,故意抱着谢涵使劲亲了下去。
谢涵推不开,也不敢闹大了动静,因为外面肯定站了一堆的宫女太监,只得老老实实地窝在了他的怀里配合他,好在朱泓也知道分寸,并没有过分胡闹,很快就放过了她,喂她吃了点东西,然后抱着她命她闭目养了会神。
约摸半个时辰后,司宝进来了,说是诏书已经抬到这边来了,朱泓亲自给谢涵整理了一下头发,再亲手给她戴上了凤冠,这才扶着谢涵缓缓出了门,缓缓走出了正和殿。
站着大殿前的台阶上,谢涵看见一行人抬着一座明黄色的小龙亭往正安门的城楼走去,待龙亭上了城楼,早在城楼上候着的奉昭官从龙亭里取出了两份诏书置于宣昭台的黄案上。
“宣宣诏官上楼。”一旁立着的太监收到奉昭官的示意,甩了一下拂帚,向楼下喊道。
这时,一身红色官服的宣诏官走出了队列,上了城楼,站在黄案前,面西而立,拿起了第一份诏书。
这是朱泓的继位诏书,是根据朱栩临终时的遗言写的,当宣诏官打开卷轴,读出了“即位诏”三个字时,楼下的文武百官全都跪了下去,对着朱泓和谢涵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诏书念完,大礼也行完了,宣昭官将手里的诏书递给奉昭官,奉昭官把诏书卷起来,放到了一旁漆成金黄色的木雕凤凰的嘴里。
紧接着,宣诏官打开了第二份的诏书,刚念出“昭曰”二字,下面的文武百官又跪了下去。
令谢涵意外的是,她的这份诏书居然比朱泓的即位诏还要长,“昭曰:我国家膺天明命,统理华夷奄甸万姓,於兹一百五十二年矣,仰惟祖宗肇造之功,守成之道,规模弘远,昭示万年,今我皇考以至仁大德统承天下。。。”
诏书的前一段是关于朱栩的功德描述,接着又提到朱泓以皇侄身份临时受命于先皇病榻前,然后才提到谢涵,“谢氏之女谢涵,乃幽州石城人氏,虽自幼失怙失恃,随祖母于乡野长大,但天资聪颖,秉承好学,矢勤俭于闺阁,展诚孝于朝野,曾数得先皇亲赞。。。。。。”
听到此处,谢涵知道这份诏书肯定是朱泓亲自撰写的,除了提到她的身世,还提到了她父亲,提到她自幼随祖母在乡下长大,提到她九岁建村墙,提到她数次仗义疏财,提到她数次为皇上分忧,提到她数次被先皇当众称赞。
随着宣诏官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响起,谢涵的眼前也展开了一幅幅的画卷,前世的含恨而死,重回六岁时的庆幸,脱离顾家前的恐惧,初回扬州时的欢喜,送走父亲时的哀伤,初见皇上时的感恩,扶柩回乡时的痛哭,初遇朱泓时的鲁莽,当众求娶时的心惊,身世泄密时的绝望。
等等等等。
总之,这一路走来,不敢说步步惊心,可也是步步充满了算计充满了惊险,所幸的是她遇到了他,所幸的是他娶了她。
“。。。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圣谕、命以册宝、立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宣诏官的话音落下了,谢涵的回忆也停顿了下来,因为朱泓牵起了她的手,谢涵回了他一个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