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住着再不方便,我们已是买了个小院了,等修缮修缮搬过去,你和元姐也能过来。”安氏看着孩子们出门的背影,说道。
“如此甚好,不知二哥任职可还顺利?”县丞不如县令,不能掌管一方大事,少不得和上上下下搞好关系。
“尚好,吕县令年龄大些,不太管事,你二哥不过辛苦些,倒也没什么。”
韩先生点点头,其实这样的情况,他也是料到的,如此正好能历练一番,以后往上升,也便利些。他端起杯子,饮了口茶,又说起京城的事。
“不知京城如今是何模样了。”韩先生说着,还笑了笑。
安氏知他笑甚。“吴王母子如今势不可挡。你二哥说,自皇上中了风以后,不少老臣都退后一步,给安亲候的人让位了。过年街上的人也少了。”安亲候就是贵妃娘娘的亲兄弟,吴王的亲舅舅。
“吴王七月出行tj在御河上遭人刺杀。吴王倒没事,不过世子却受了伤,世子也伤的不重,可给世子陪练的忠勤伯府四爷却与刺客拼杀时掉下了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安氏说起这件事唏嘘不已,此事颇为复杂,京城上下没少议论此事。
“竟还有此事,我只知道是场不大不小的刺杀,竟还扯上了忠勤伯?”韩先生挑了挑眉。
“可不是,你二哥说,忠勤伯府这样的军功世家,本可以作壁上观的,不料嫡子竟被扯了进去。”安氏说着摇摇头,“这样不生不死的,忠勤伯夫人可不好过呢。”
“忠勤伯一向不涉朋党之争,他的嫡子怎么被吴王看上了?”
“这却是不知道,你二哥说,吴王大概是想借忠勤伯在军中的威望收买人马,可这人若是没了,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安氏说着,又低了声音,“听说吴王还怀疑那位忠勤伯府的小爷是借机逃跑的,明里暗里监视着呢。”
“这倒是麻烦了。”韩先生端起杯子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又道:“爹和大哥的官坐的还安稳?”
“尚好,吴王多把势力往军中伸,爹和大哥是文职,且官位不显,倒也无妨。”
二人说了一番京里,又开始道起林赞的事来。
“赞儿很好,只是缺些历练,二哥的政务,也可让他接触些。”
“哎,你也是看出来了,他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像足了你二哥,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还思量着,这也到了娶亲的年纪,给他找个有主张的姑娘家,不然怎么过日子。”安氏提起儿子的毛病,也是头疼。
韩先生听了呵呵的笑,“媳妇再有主张也替不了他,二嫂不必担忧,我既知道了,少不了练他一练。”
“如此甚好,三叔费心了。听元姐说,她下月要去女学呢,不知到时适不适应。”
“女学里教的东西,元姐都会的,我只让她去见识见识大家姑娘间的人情来往,二嫂放心吧。”韩先生笑了笑。
“也好,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也不能总护着她。“安氏想了想,道。
二人又说了几句,几个孩子却先回来了。
“怎地不多玩一玩?”安氏上前问道。
“娘不知,我们看钟的时候遇上人吵架呢,乱七八糟的,哥哥怕麻烦,就先回来了。”婧姐当先说了,显然没玩够的样子。
“咦,这佛门清净地,还有人争吵?这般不懂规矩。”安氏招呼了几个孩子坐下喝口茶,问道。
“舅母没见,有意思呢。”元姐倒是笑嘻嘻的,“我和婧姐装作半路才认识的样子,约了去看御赐的大钟,正看着听见后边有人说话。”
“对,可巧呢。”婧姐一听,也过来接话,“我跟表姐就往回看,是位姑娘带了两个丫鬟,也来看大钟呢。我们还往旁边避了避。幸亏避开了,不然可糟了。”婧姐说着,还拍拍胸口。
“遇上什么事了?”韩先生听着,也来了兴致。
“不知哪里跑出来个小孩子,楞着头一下撞到那姑娘身上,还把那姑娘的鞋子给踩掉一只,把一个丫鬟撞翻在地上。”元姐接着说。
“可不是,那小孩劲儿了真大,亏我避开了,不然说不定也要撞到我。”婧姐赶紧说。
“咦,这可真是巧。”安氏笑了笑,又指了婧姐,“亏你躲得快。”
“更巧的还在后边呢。”元姐喝了口茶,又接着道:“那主仆三人也没想能有此事,皆吓了一跳。而且那孩子还转身又跑了回来,这次虽没撞着人,却把那姑娘的鞋子给踢到了一旁。正好踢到了树下,那树下刚好站了位公子,他见那主仆三人都傻了眼,就亲自把鞋子捡起来还给了小姐。”
“我看那小姐都羞红了脸呢,就像煮熟的大虾。”婧姐哈哈地笑。
“就你贪吃。”安氏撇了婧姐一眼,也笑道。“这倒是一段巧事,你们因着这个就回来了?”
“后边还有呢。”婧姐听了安氏说得连忙摇头,又道:“那姑娘也不看钟了,连忙带着丫鬟走了。她前脚刚出了院子,后脚就来了另外一位公子,怒气冲冲的,吓了我一跳。“婧姐说着又拍拍胸口。
元姐接着道:“后来的这位公子直奔刚才的那位公子就去了,上来就给了那公子一拳,还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元姐学的唯妙唯俏,简直把那人的话原模原样的翻说了一遍。婧姐听了直点头,还瞪大了眼睛:“姐姐学的真真是像。”
连林赞都点了头,道:“我一看这忒般乱,就带着两个妹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