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齐鸣,武昌城里人心惶惶自不必说,只说此时楚王一行快马加鞭,马上就到了真定了。
“符岭,今儿可有什么消息没?”楚王用过早膳,问道。
皇上薨了,消息传了下去,楚王不能坐镇武昌,可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不仅如此,还要做出一副他从未离开的假象。
符岭前来回话:“回王爷,还没,约莫也快了。”
“两位先生呢?青崖先生好些了吗?柯大夫怎么说?”楚王又问。青崖先生年迈体弱,此次出行又十万火急,楚王没了办法,便给他配了个大夫时时盯着。
“青崖先生还未起身,像是累坏了。不过柯大夫说尚好,待后日我们进了京,让先生歇两天便是。韩先生那边起身了,在看书。”
楚王点点头,接着又是一笑:“他倒是沉得住气。不过,韩先生确实是个能人,若早些招致麾下,岂不更有把握?”
“此时也不晚。”符岭轻声回道。
他话音刚落,外间便有人敲了门:“王爷,传信的人来了,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当面报给王爷。”
楚王一听,正了身子:“让他进来。”
来人约莫是刚从马上下来,走路都不稳了,进了屋没两步就跪了下来,急急回道:“王爷,淮王发兵了!”
屋中空气一凝,不过瞬间楚王难掩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此时嘶哑着嗓子回道:“回王爷,小人从武昌出发直奔徐州,到了徐州却觉得气氛诡异的很,小人来回打听,都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就怀疑淮王也离了封地。然后小人就往北上,想追上王爷的车马,没想到竟然在丰沛一带发现了大量兵马开过的印记,小人追了过去,却发现淮王早在前一天夜里就以吴王谋害皇上,欲矫诏登基,人人得而诛之的名义,正式发兵了!”
“小人唯恐遭人设局,一连追问了好几个乡镇,人人都知道淮王爷要替天行道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小人照着当时的情形估计了下,淮军约莫又两三万人,似是朝着济南府那边进发了!”
楚王听完,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碟叮当作响:“太好了,我就知道淮王他沉不住气,快去把两位先生叫来!”
韩先生自是来的最快,楚王赶紧把淮阳发兵的事先说了一次遍。
韩先生一听,也两眼放光:“王爷,正是我们的机会!”
“此话怎讲?”楚王虽是问句,可那兴致勃勃的语气,挡也挡不住。
“在下近日都在琢磨淮王的反应。想必王爷也知道,淮王就番的目的。尽管淮地灾害连连,淮王爷也跟着散了不少财,可是难民多起来,倒是于淮王征兵有利,因而说淮王此时有两三万人马,是可信的。不过,这些匆匆征来的淮兵,怕是徒有其表罢了。”
楚王连连点头:“吾这位三哥心急得很,他也知道兵非精锐,不过是想先发制人罢了。”
“王爷说的是,可淮王打的旗号确实于我们大大有力。王爷试想,旁人不知有真诏传世,就目前看来,即便吴王没有得到皇上的诏书,可他却实实在在占了个“长”字,
光凭此便可名正言顺继位。他假传圣诏,不过是想天下归顺罢了。如今淮王公然道出吴王谋害皇上,矫诏登基,那么吴王爷便是不可能名正言顺了,他二人必有一番殊死搏斗,正是我们进京赢得真诏的时机!”
“确实如此,那淮吴交战,我们只坐收渔翁之利吗?”
“当然不能,不仅不能,还应趁机出兵!”
韩先生话音刚落,青崖先生便推门进来。
“王爷,我都听说了,韩先生所言极是,我们要声援淮王,坐实吴王的罪名。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韩先生说完又重重地咳了起来。
“快去传柯大夫!”楚王连忙喊人。
“不用,不用,柯大夫今早已经给我看过了,无妨。还是先把用兵的事定下来。”青崖先生焦急道,说着又看了韩先生:“韩先生可有计策?”
韩先生也不推脱,直接道:“王爷是时候把兵力倾囊而出了,就是要打着增援淮王的旗号。”韩先生说到这,顿了一顿,楚王和青崖先生都颇现疑虑之色。
韩先生并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嘴角一抹笑意闪现,接着说道:“不过,王爷却要兵分两路,不可一并增援。一路人马切实增援淮王,免得他迅速败落,而另一路却避开战场,直奔京畿而来。若是,能将吴王引出京城,那就更好了。到时候,再把北上的兵力再分两股,一股进京与王爷会和,坐镇京师,另外一股切断吴王后方,如此两面夹击,不愁吴王不败!”
“好计谋!韩卿好计谋!”楚王抚掌大赞,目光炯炯地看着韩先生。
“果然自古英才出少年,韩先生不负当年少年举人之名声,也有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雄心,好!”青崖先生夸着韩先生,又转了头对楚王道:“恭喜王爷觅得良才!”
韩先生在千里之外一展雄才伟略,元姐却跟着老夫人一起去了王妃那里。
楚王府的活泼明媚早已是昨日风光了,今日众人皆是素衣素服,连窗纱也取下了明艳的色彩,换成了米色罗纱。
宜春郡主作为皇上的亲孙女,不仅身着素服,头戴黑纱,还要带孝守制。她一改往日活泼开朗的模样,沉默不语地跟在王妃身后。
元姐跟着老夫人敬请王妃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