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微远听了,眼睛里果然精光四射,不过他还是又着人再去打听了,还道:“再把那贵公子行踪也探一探。”
不多久,就有了回音。这半日的功夫,楚王出兵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了,谷微远在自家门口都能问到。不过,那贵公子的行踪却隐秘多了。
探子回话,说贵公子带着几个湖广口音的仆从从那酒楼离开之后,便往兰陵大街的飘溪茶楼去了,可只有人见他们进入,却无人见他们出来。
谷微远听了,反倒松了口气。
他总觉得这件事来的奇怪了些,若是顺顺当当就探听了出来,他反而不敢相信了。如今那一行人似泥牛入海,遮掩行踪,再无音信,反倒是楚王府的人如今入京该有的姿态了。
谷微远的五指在腿上来回敲击,过了会儿才继续吩咐道:“再问问有没有人瞧见他们从后门出来,若是没有,便去打听一下,这家茶楼是谁家的产业。”
探子应声去了,晚间便有了回信。
“回老爷,后门也无人瞧见,都是些酒楼的伙计管事来来往往,他们换了衣裳掺进入其中也未可知。”
谷微远点点头。他们如今是事后查问,谁人会注意乔装打扮的普通百姓的去向呢?
他又问:“那有没有探听出来是谁家的产业?”
“回老爷,是辽王妃的陪嫁。”
辽王?怎么扯到了辽王?谷微远吓了一跳,这伙人到底和辽王有没有关系呢?他的心跳加速了起来,倘若真的是楚王府的人进京,那么选择辽王作为依附之人完全有可能。
自他千秋宴莫名其妙接了皇上的传位诏书之后,夜不能寐,更是找人悄悄地把楚王的事情翻了个地朝天。
因此,楚王和辽王甚至皇后娘娘关系非同一般之事,他也猜出了几分。此时说楚王府的人进京投靠辽王,他为何不信?
“既然是这样,那你便再去问问今日都有哪些人进过辽王府吧。只是千万小心,莫要被人察觉了。”谷微远吩咐道。
一夜辗转难眠,谷微远第二日起来,便眼下发青。可他等了半日,昨儿派出去的探子却没了回音,人也不见踪影。
谷微远暗暗心惊,又派了人出去打听,还是杳无音信。他正愁眉不展之际,有管事过来传话了:“老爷,辽王爷给您下了帖子,请您下晌过去一趟。”
谷微远一听,差点闭过气去,这是,被辽王府给发现了呀!
午间茶饭不思,估摸着辽王歇过下晌觉,他便忐忑不安地上门去了。
辽王坐在紫檀木雕花圈椅上,端着青花描金的茶盅,默不作声地喝了会儿茶,之后才悠悠地开口道:“谷大人怎么不喝茶?可是觉得辽王府的茶不好喝?”
谷微远自知理亏,摆着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最终熬不过还是问了:“不知王爷叫下官来,所谓何事?”
辽王笑了笑,暼了谷微远一眼:“吾不过是想问问,谷大人对吾府上有何好奇之事,专门派了人过来查探?”
这番开门见山,搞得谷微远尴尬不已,果然自家派来的探子被人家绑了去。
“这…?...都是误会了,王爷莫要放在心上。”谷微远只好轻描淡写地扯道。
辽王又呵呵笑了两声:“是么?难道谷大人不是想查探昨日有没有人携了湖广口音的随从进吾府上?”
谷微远吓得眼皮一跳,看样那贵公子果真到了辽王府,而自己又察觉了一二,所以今次被辽王叫来欲震慑一番?
他一时不知有何话可说,只看着地面上的青砖,沉默不语。
“谷大人不肯说话,便是默认了?不知谷大人为何对湖广人士如此上心呀?或者,又是对武昌上心?”辽王又问。
谷微远心中大警,再看辽王时,只觉得他温和的笑也变了味道。
“王爷说笑了,下官家中还有事,就不叨扰了。”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谷微远心怕自己在辽王这儿把诏书一事泄露出去,便是想遁走了。
可他刚起身行礼,转身欲走,却见门口两个侍卫站了出来,双脚一跺,地震三分,死死地挡住了谷微远的去路。
谷微远心一沉,暗道坏了事,可他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心里那股子楞劲被激了出来,又转身向辽王沉声问道:“王爷这是何意?却是要强行拘留下官么?”
“这却是不敢。不过是想和谷大人多说几句罢了,谷大人还请坐,本王尚有事请教大人。”辽王倒是缓了颜色,又做了个请的姿态,仆从重新给谷微远上了茶。
谷微远心如擂鼓,却面色不改,直道:“王爷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辽王又笑了笑,道:“大人既然对武昌上了心,本王也不做他想,若是大人当真有事寻了老四,或者有什么东西交给他,吾倒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因而,大人有事不妨直说吧。”
谷微远听着,手都禁不住抖了起来,辽王这样步步紧逼,难不成猜出了真诏之事?
他按下心中的惊悸,勉强开口否认:“下官和楚王爷再无牵扯,王爷可还有旁的事?”
“咦?谷大人还是不肯说么?”辽王英眉倒竖,见他还不就范,语气再不如方才缓和,一句话脱口而出:“谷大人手里的东西,难道准备带进棺材么?!也得看本王答不答应!”
谷微远被他此言震得一个踉跄,果然辽王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准备逼迫他交出诏书,偷天换日!
他再不愿掩耳盗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了辽王破口骂